翌日,也就是周五,从十月开始一直晴朗的天空,下起毛毛细雨。
再加上起雾,如果不是水洼的涟漪,几乎不知道是在下雨。
在这个不知道秋雨如雾,还是雾如秋雨的早晨,种田梨纱也在做着手术准备。
手术没什么风险,就是疤痕的事情。
哪怕那个三桥纪夫的专家再三保证,种田梨纱不是疤痕体质,他可以做到术后几乎看不出来,但种田妈妈仍然一直追问。
“三桥桑,真的没问题吗?我女儿还年轻,脖子上可不能留下疤。”
“放心好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肿瘤手术,保证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疤痕。如果实在担心的话,还可以贴疤痕贴。总之,一切放心。让病人保持轻松的心态。相信我。”
“好吧。那就拜托您了,三桥桑。”种田妈妈鞠了一躬。
因为明天是周六,这天晚上,村上悠在演播室,给不同动画做宣传直播到十二点。
下楼时,摩托车上竟然被贴了罚单,9800日元。
也不知道是有警察巡视到了这里,还是有热心的群众帮忙举报了。
他戴上头盔,准备去医院看一眼。
具体消息,佐仓铃音她们早就在群里说了:很顺利,安心恢复就好。
虽然术后不影响说话,但专家叮嘱“尽量不要说话,要不然会有咳嗽等症状”,所以她们也只待了一会儿,约好周六周日再去。
病房里的灯还亮着,种田妈妈已经在陪护房睡了。种田梨纱坐在床头,看着粉丝写给她的信。
在她身边多了很多之前没有东西:监护仪、脖子伤口更是插着引流管挂着血袋。
信也是被提前打开,铺在被子上,微微动手就能拿到。
村上悠走过去,在床头椅子上坐下。
“我还以为,手术一做完,你就不来了。”种田梨纱微微蹙着眉。
“说不了就别说了。我读给你听吧。”
“嗯,咳。”伴着这一声咳嗽,种田梨纱露出痛苦的神色。
“能喝水吗?”村上悠问。
“能喝,疼。”
“想喝吗?”村上悠又问。
种田梨纱点了点头。
村上悠端起水杯,左手轻轻伸进哪怕是现在,依然秀丽的黑发里,把她的头微微抬起。
喝完水。
“真奇怪,刚才喝还很疼,现在就不疼了。是因为你来了,喂我喝的原因嘛?”种田梨纱一脸笑容,望着村上悠。
村上悠摇摇头,拿起信。
“别读这个了。我想听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村上悠说:“今天的事情吗?点头、摇头就好。”
种田梨纱点点头,又皱着眉说:“都可以。”
“上午给一部《火星救援》的电影配音。”
“讲的什么?”
“一个宇航员被困在火星,靠种土豆活下来的故事。我也种过土豆,可惜失败了。换了我,也许就不能用这方式活下来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可以种玉米。比起土豆,我更喜欢玉米。”
“你......”种田梨纱皱了一下眉。
“别说话了,听我说就行。”
“不是......我想,撒尿。”
村上悠看她身上一堆仪器,“去厕所,好像不行。使用尿壶吗?”
“男人是尿壶,女人是尿盆。”种田梨纱一本正经地说,语气神情很像村上悠。
“......”村上悠站起来,“我去叫你母亲。”
把种田妈妈从陪护房喊出来后,注意到对方不是很愉快的眼神,村上悠对种田梨纱说:
“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离开。”
种田梨纱语气轻柔到甚至懦弱。
村上悠看向种田母亲,对方沉默一会,说:“村上君,你先在走廊上等一会。”
“好。”
村上悠走出病房,在亮着灯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可乐,坐在长椅上喝。
期间有一个男病人走出来,往吸烟室去。
村上悠拿出手机,在樱花庄群里,说自己看望种田梨纱,稍微晚点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快步从他面前走过,冲进吸烟室里。
随后,男病人和她一起走出来。
中年女人低声说着什么,男病人耸着脑袋,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附和,保证着什么。
可乐喝完,又等了一会儿,种田妈妈叫他进去,然后又走回陪护房。
种田梨纱也不知道是出了汗,还是种田妈妈给她洗了脸,额头上的头发湿漉漉地打了卷。
“上厕所好痛苦,好久才尿出来。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难受。”她说。
“别说这种话。”
“那你握着我的手。”她把手伸过来。
村上悠刚握住,她立马回握,力气很大,好像在说“绝对不要放手”。
“那电影要明年二月才上映,到时候可以一起看。”
“嗯。”
“中午仍旧是去看书了,一家不知名的书店。”
“嗯。”握手以后,种田梨纱不再勉强自己说话。
“下午宣传电影,晚上直播。一整天就忙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唯一有趣的,就是被开了一张罚单。”
“好玩。谁让你一直乱停车。别停下,再说说其他。”
“那就和你说说我的从前吧。读初中的时候,班级里有男生带了皇叔......”
种田梨纱睡着后,村上悠抽回手,关了灯,离开病房。
街道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