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一头扎进虚无的时候,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还是有了一丝波动,哪怕知晓有令牌防身与指引,她既不会受伤也不会迷失,可长久以来留下的危险印象难以立刻消除。
心跳好像是错漏了一拍,待沉雾驶入虚无后,胸腔立刻如擂鼓般砰砰震荡着,拂衣在令牌聚集的灵光屏障中平复了许久,终是让心绪恢复了平静。
四周灰蒙蒙的,那些远古大修留下的武器碎片或近或远,以停滞的状态永远悬浮在那里,不伤害进入的生灵,亦不对他们进行解救。
拂衣一静下来,心中忽然就有了出去的路线,好像一直就在记忆里一样。循着脑海中的路调整着方向,虚无中的死寂让她莫名感到心安,在这里无需顾前顾后防止偷袭,无需防范随时可能蹦出来的妖兽。
从正式拜入无相宗到离开宗门,算来不过是七八天功夫,没来得及在宗内静修,也没来得及与同门相处更久一些。白泽的消失就像是一声警钟,震得大家脑海嗡嗡作响,精神紧绷难以平静。
拂衣隐隐感觉他所说的“大局”,与灵气衰败和大浩劫有很大关联,可是她又觉得没那么简单。“除了找寻他的魂灵,别的又该从哪里入手呢?”
大浩劫与三千域所有生灵息息相关,这一次,她再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有牵挂果然不一样,再摊上乾坤这柄自视甚高的剑,怎么也得与天斗上一斗才不算白活此生。”
从前她无牵无挂,没有亲人,好友或背叛或陨落,孤身一人还操心什么修仙域大事。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家人好友与宗门都是她奋勇向前的底气,让她有了拼搏的信念。
只要心怀信念,就算飘荡在这片灰蒙蒙的虚无中亦不害怕。
拂衣越走越是坚定,心中念头也愈加明朗。她要和同门一起阻止大浩劫的发生,要将自己与三千域的生灵们一起,从再次灭亡的危机中解救出来。她不是一个人在努力,也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更多的生灵加入进来。
“与天斗,其乐无穷。”
拂衣加快速度向外驶去,估摸着钟韵和蔺不屈说不定已经搭上大型灵舟,前往传送阵所在的城池了。两人先一步离开,她留在宗门修炼了一段时间,又在藏宝阁地下二层翻看了好几天玉简才出发。
无相宗是个安逸舒适的地方,能让人找到心中的安宁,却也能容易将斗志磨灭。拂衣本就是喜动不喜静的人,见宗门再找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便不再抱着一线希望逗留下去。
看似无尽头的虚无终究还是到了终点,拂衣刚刚冲出灰蒙蒙的世界进入灰星域,立刻激发沉雾与防御裙中的隐匿阵纹,身形一闪消失在高空中。
这是为了防止有生灵路过此地,看到有活物从虚无中闪出来,要是传出去,她就得在三千域出名了。拂衣一刻不停,朝传送阵所在的城池飞行。
她打算到碧霄域悄悄看一看前世好友齐誉,要是能认识自然是好事,要是不能那也无甚遗憾,只要知道他这辈子不会死在辛无真手里就好。
“道友,道友留步!”
拂衣刚进入一片密林,打算降下飞剑贴地飞行,就听得左边不远处传来一名男修呼喊,听上去有些焦急。她察觉到对方是筑基初期,于是停住飞剑半是戒备半是客气地问道:“道友何事?”
男修衣衫褴褛,脸上身上全是血污,灵息几近于无,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这么惨兮兮的筑基期,拂衣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我与道侣在林中猎兽,无意中拾到一枚碎片引得一名女修追杀,她实力惊人,凶性大发之下招来了一场小兽潮......”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男修脸色都憋成了朱红色,连连喘了好口气才缓过来。“请道友助我救人,事后,事后必有重谢!”
拂衣本不想管这样的事,可听到“碎片”和“凶性大发的女修”,脑中不由自主闪过拂袖的面容,要真是她在此,要不要趁小兽潮正乱给她添点儿堵?
有器灵在,杀是杀不了,不过拿她练练手试试剑倒是个好选择。
“道友何须言谢,我等修士就该见义勇为!那女修在何处,请道友为我引路!”
听到这一番正义言辞,男修差点喜极而泣,指着密林深处道:“在里面,我道侣身着青衣白裙,道友去了就能看到。”
“好!”拂衣点点头,正要走时又忍不住转身问道,“道友不随我一起去?”
男修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垂下眼低下头弱弱道:“我......我想先回去疗伤,既然有道友相助,想来她定会性命无虞......”
拂衣:“......”她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随便拉个人进去图个心安,以免留下没有努力救人的遗憾,影响到自己心境。至于到底能不能救下来,反正他是已经努力过了嘛。
“道友真是机智。”拂衣懒得再与他多说,丢下一句讥讽朝密林深处贴地飞去,一路隐匿着气息与身形,神识散开在四面八方警戒观察,很快就寻到了灵气波动异常处。
低阶妖兽的气息杂乱无比,有一阶有二阶,族群亦不相同,看来招惹到的还不止一处巢穴。拂衣心神一动收起沉雾,运转化尘术漂浮再空中,很快找到了绿衣白裙的年轻女修。
她被三只四翼鸟围住,无法利用飞行法器作战,只能靠神识操纵一把长枪,时而挥舞时而猛刺,但由于伤势较重,看上去只是在做垂死挣扎。
拂衣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