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9月16日。
明天是女儿刘夕的生日,虽然生活条件艰苦,材料又缺乏,可是陆敏还是想给宝贝女儿做一个生日蛋糕。
做生日蛋糕的材料,海东农场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她就跑到定海县城来买,希望在这里可以找到自己所需。
买了一个上午大包小包的总算是将材料买齐了,又去挤公车。一天去海东农场的车子不多,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有一辆,沿途还有很多站要停,所以挤公车的人很多,这个年代上车没有排不排队的,上车抢位置拼的是力气和眼力,如果在这个时代规规矩矩的排队坐车,那永远也不会有座位坐,有车子上,因为你不在人山人海的公交车上占一脚之地,哪怕是前脚采在了公交车上,后脚是悬着的,车子这个时候也已经飞速而去了。
如果车子不飞去,连车顶也会有人爬上去坐。
如果是十年前的陆敏,她一定会不削这样和一帮子脚上挂着泥,身上衣服看上去都是尘土穿的不会比叫花子好上多少的人挤公交,可是有时候生活会把人磨砺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麽样。
当周围都是这样的人时,你的思想也会不知不觉的受到影响。陆敏就是这样的受到了影响吧!她这样的想着。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喧闹,没有女儿的调皮的时候她才会捧着《奥赛罗》《基督山伯爵》《漂》等这样的着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是那种喝着咖啡,听着小夜曲,偶尔也会来一份甜点,周末回去一场友人的舞会。
可是现在?她感觉纯粹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目标,想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拒婚姻中刘家笙也对她很好,几乎百依百顺,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朵失去了养分的玫瑰。在迅速的凋零着,直至枯萎死去。
忽然,她一个跄踉身子被拉倒在地,一个妇女从她身边挤了过去。还不等她找那妇女去理论,车门已经关上,公交车呼啸而去。
看着呼啸而去的公交车,她眼泪哗啦哗啦的流,实在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刚才脚扭了一下的疼。
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手。陆敏泪眼汪汪的抬头一看。霎时愣在了那里。
自己在做梦吗?梦里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快十年没有见了。你还像小时候爱哭鼻子。”
“东宇哥,真的是你吗?”陆敏将手交给了那双大手,只是在交出去的那一霎,她想到了现在的她手已经和十年前完全的不一样了。变得粗糙不堪。她不愿意将自己这样丑陋的手暴露在他的面前,所以她迅速的要收回来,只是,男子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我想握你的手已经十年,陆敏,我不会放手的,再也不会。”方东宇皱着眉头,语气坚定的道。
虽说有些尴尬,可还是。陆敏没有挣扎。她顺势从地上起来,方东宇将她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一捡起。
“有人过生日吗?”看到捡起的物品。他回头问道。
陆敏点点头。“明天我女儿生日。”
说好要等他的,可是她终究还是失约了,再开这个口,她觉得万分的尴尬。心里还是隐隐着做着痛。她已经是结果婚的人了。可是她明显知道,她还没有忘记他,连梦中梦着的也是他又如何能忘记?
再接着,她的眼泪就流不停了。
方东宇也没有在说话,只是拉着她一路的走,而陆敏一路跟随,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她眼中的泪也始终没有停过。
走进一家国营宾馆,要了一间包厢,丢给了服务员几张十元的华夏币,然后方东宇关上了房门将服务员隔绝在了房门之外,接着不顾一切的俯下身,吻住了身下泪眼汪汪的人儿,也彻底的将陆敏吓傻了。不过也就是发呆了两秒,没有反抗的她闭上眼睛,就回应了她。
就算是她不守妇道吧,就算是她犯贱吧,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她感觉已经死去的心,都因为他的出现而一点一点的复活,可是她知道就算是为了他而复活,这也不过是短暂的。且不说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家庭?她的身体都已经污秽了,她感觉配不上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不在八年前就来?为什么?”他一放开她,陆敏就嘶吼着打上了他,直至双手疲惫的放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现在我们也来得及,你看我们都还活着,都还好好的活着,有着大把的青春。和我去美国,去你最向往的自由的世界,我们从头来过。”方东宇道。
“东宇哥,我已经结婚了,女儿都已经六岁,你来晚了。”想到这件事情,陆敏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可是你不爱他,在我看来还不够爱他,你还爱着我不是吗?”方东宇毫不避讳自信的道。
“一切从头开始,我们还来得及。”
陆敏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家笙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太多,而且我已经向他提过几次离婚,他都不情愿,我怕一旦我离去他就会去做傻事。”
“敏敏,如果今天你说你爱着他,那我马上离去,可是如今你说怕他做傻事,他的人生是人生那你的人生呢?爱情是双方面的,你不能因为他的人生而去牺牲你自己的人生。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年,为自己而活一次。”
“为自己而活一次。”
和方东宇分手回海东农场,她的脑中还久久的回荡着方东宇的话。她可以为自己而活吗?可以毫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