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宝林靠着一手好厨艺获了皇后娘娘的欢心,更因此在陛下跟前留了名,两仪殿赏了几回东西,只把妃御们看的郁闷不已,任他千般手段竞出,竟还比不过一个厨子,这叫人如何不气短胸闷?

时采女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原本卢泱不过只是她身边一个小姑娘,现如今位份比自己高了几品不说,又得了皇后娘娘青眼,倒是麻雀飞上枝头,今非昔比了。

殷采女安慰她道“可见卢宝林本就有那等心思,姐姐心思简单,如何能是她的对手?此番看清她人品,倒也是好事一桩。”

时采女掩去心底酸涩,应声道“妹妹所言甚是。”又执了她的手道“多谢妹妹这些日子陪我一道,心中倒去了些难受。”

殷采女笑道“不过小事,同姐姐在一处闲聊打发时间,不比自己一人好许多?”

又问“过几日便是赏菊宴了,姐姐可想好穿什么了?”

时采女面上现出几分尴尬,强笑道“左不过是以往的旧衣裙。”

她本就无甚家底,入宫后又不得宠,以往卢宝林自家中得的银钱好些都用在了她身上。

现如今二人断了来往,时采女也没有银钱去能去打点殿中省,那就能领到什么稍好些的料子,都是些最劣等的布料——同宫人身上的宫裙大差不离。

殷采女善解人意道“姐姐若不嫌弃,妹妹前几日做了几身衣裙,还不曾上过身。”

时采女羞红了脸,半晌才缓缓点头,随她一处去了。

卢宝林听宫人说了此事,微微摇头,很是无奈一般“阿烟还真是,蠢了这么多年,到如今还没一点长进。”

却并没打算去寻她。

回话的小宫人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情,不由觉着自家的小主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好像许多事都看的很清,却并不愿开口。

卢宝林也不在意她的打量,她这些日子沾了皇后娘娘的光,倒是一时之间风头无限,比那貌美的严才人还显眼些,大抵因为她是皇后娘娘看中的吧。

贤妃的赏菊宴定在了黄昏时分,众妃纳闷夜里赏什么菊,却也还是盛装打扮前往赴宴。

芙蓉嶂位于关雎宫东南角,白墙雪瓦,空中半弯明月皎洁,淡薄清辉柔柔洒下,地面皆铺以汉白玉,月光自地面反射于梁柱间嵌着的夜明珠、四周围着的珍珠帘子,无需点灯便嶂亮如白昼,奢华至极,却也精美异常。

便是淑妃也惊异于她的大手笔。

贤妃今日穿的倒不似往日华贵耀眼,只穿了一身藕荷色莲纹宫裙,梳着精致的随云髻,右髻簪了一支蝴蝶金丝嵌玉步摇,行走间蝴蝶金翅微微颤动,好似展翅欲飞,下方的流苏也随之轻颤,说不出的曼妙,倒叫人记起她不过十九,少女朝气满满,竟比往日的傲气凌人好看许多。

贤妃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刺了一把淑妃的年纪,便是她知道了,也只会得意。

浮生自来爱花,着了常服便去了。

待浮生迈入芙蓉嶂,场面却一时安静了,盖因一个小采女竟同浮生穿的极像。

浮生着了一条雪缎流云裙,发间只几支珍珠簪子并一朵烧蓝花钿,很是素净的样子,那小宫妃正穿了一条月白流云裙,百合髻上星星点点缀了好些珍珠,耳侧、腕间俱是珍珠首饰,瞧着是仔细打扮过一番的,谁成想却撞了皇后的着装。

时采女脸都白了,大气不敢出一声,恨不得地上立时出现个地缝叫她钻进去,然她再往后缩,莫名的安静也叫浮生往众人目光所在处看去,见她面含恐惧缩在座上,心下好笑,转向贤妃笑说“贤妃今日这地方倒是极好的,本宫瞧了也想在宫里头造个相似的来。”

贤妃笑言“这可是臣妾头一回请娘娘赴宴,可不得好好拾掇一番,如此才不叫娘娘白跑一趟。”

浮生免了众妃的礼,坐在首位,口中还称赞道“原本宫也还想着,贤妃怎把赏菊宴放到夜里,却是夜里才能显出此地的好处来。”

淑妃笑言“贤妃妹妹一贯是个会享受的,芙蓉嶂能在夜里亮如白昼,这些夜明珠可立了大功。”

贤妃听出她话中意味,笑道“什么夜明珠,不过是将白玉制成珠子的样子,上头撒了些细小的金粉,臣妾哪来那么多夜明珠,还能奢侈地嵌在梁柱间?淑妃姐姐可真会说笑。”

浮生闻言看去,的确,柱子间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细瞧却能看出温润玉光上的点点亮色。

倒是别出新意,很有一番意趣。

淑妃被她嘲讽,也只付之一笑,并不大在意。

时采女只觉坐立难安,宫宴前众妃都会早早打听清楚高位的穿着装扮,却统一将皇后略去了,谁会知道皇后娘娘赴宴竟不着明黄凤袍、凤饰,只一身常服?

也是时采女倒霉,还想着别出心裁,还别说,她今日这幅装扮显得她小家碧玉,很有一番味道,可再好看撞到皇后身上,恐也遭不了好。

卢宝林却是清楚看到了殷采女眼底些微的惊讶,和掩藏不是很好的幸灾乐祸。

她知道皇后不会在意这些的,倒是期望时烟经了这遭能长些脑子。

时采女却并未想那么多,她紧紧握着殷采女的手,带着哭腔道“妹妹,我、我是不是大祸临头了!”

殷采女早不耐烦应付她,却还耐了性子安慰道“没事,皇后娘娘并未说什么,许是不在意呢。”

时采女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便如我等,也不愿旁人同自己穿的一样,皇后娘娘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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