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坐在地上,面色越加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眼泪却流不出来了。
“他为什么…他明明承诺过会好好对待我的家人,难道他对我就没有留有一丝情分?”
孟燕婉闻言,不禁冷笑道,“真是愚蠢至极!阮倾歌,你就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里子却是愚笨得让人发笑!”
“陛下怎么可能会?瞧瞧你那高傲得令人反胃的性格,天真幼稚的脑子,有哪一点配得上陛下?要不是看在你是阮家女儿,汾阳王府郡主的份上,谁愿意搭理你?”
阮倾歌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地面,哪怕硬生生地磨出了血也没有感觉。她喃喃地说,“原来他以前对我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我早就有感觉,只是一直都不相信。”
阮倾歌的表情微微的扭曲起来,“无论他如何折磨我也好,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他不应该那般对待我的亲人。”
她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孟燕婉,眸中浓烈的恨意刺得孟燕婉的笑容淡了下来。
孟燕婉不爱看她这么压抑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所以家人也跟着遭殃。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你的祖母懿德夫人在听闻噩耗后病倒,于昨日不幸去世了。”
阮倾歌用力地闭了闭眼,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自己头顶,头皮一阵发麻。
“凌承玉!”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慢慢吐出这个名字,如星辰般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因恨意而浸入的阴霾,变得妖异且血红。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只见阮倾歌原本还坐在地上的身子重重的跌到在地上,她的一袭白衣沾满了灰尘。
孟燕婉轻轻晃动自己白皙的手掌,涂着蔻丹的指甲更是红得耀眼。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阮倾歌,“贱人!当今陛下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
阮倾歌的左脸已被蹭出几道红印,衬着她雪白的皮肤更是醒目。但她脸上浮起不屑和疯狂的神情,“要不是靠我们阮家,他能当上皇帝?他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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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可是本宫托人久寻而得,十分珍贵。”孟燕婉从思琪手上拿起酒壶,“本宫将其赐予于你,你得给本宫一滴不漏地喝下去。”
看着阮倾歌依然不屑的眼神,孟燕婉的眼睛微微眯起,“据说,喝完之后你会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有上万只蚂蚁在爬行噬咬,会使你忍不住发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直至把你全身的肌肤都挠烂,把你的骨头和内脏都扯出来。”
孟燕婉从红唇里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魔鬼一般恶毒,“然后你的身体会在还没有死亡的时候就开始腐烂,从你最美丽的脸开始,慢慢地流脓冒出黄水,腐烂生蛆,而这个过程会持续三天三夜,直至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阮倾歌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更加苍白,她微微瞪大双眸,用干哑的声音说道,“孟燕婉,如果你想让我死,就给我一条白绫,或者直接拿刀子捅死我,给我一个痛快!”
“嘻嘻,本宫怎能让你如愿呢。本宫费尽心力找寻这毒酒,就是为了让你以最丑陋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孟燕婉的眼睛在昏暗中发着兴奋的光芒。
阮倾歌看到孟燕婉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下颌被牢牢扼住,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冰冷辛辣的酒水顺着她的口腔流入喉咙,她想吐却被扼住下颌吐不出来,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父王,大哥,祖母,歌儿对不起你们。
若有来世,歌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起风了。
门外的槐树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着,发出簌簌的声音。一片树叶从枝桠上脱落,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近了虚掩着的门缝,撞到了木板,飘落到了地上。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布满污迹的地上有个白衣人影在不停地翻滚着,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和脸庞,伴着痛楚的叫喊声,显得甚是疯狂可怖。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屋内阴影处传来,交杂在痛苦的呼喊中显得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看看你现在可怕又丑陋的模样,谁还能说你是金陵第一美人…令人作呕的丑八怪…”。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来从地上飞起,吹得宫外的落花也飞进了院中,落花落叶被这忽大的秋风刮到了半空中,来回飘舞旋转,似乎是老天爷也想遮住这凄惨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