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纤穿了一条樱色玉簪花长裙,她一抬头,领口上的白玉流苏蝴蝶微微一晃,雪白的面容上带着娇羞的绯色,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生生的将那些秀给比了下去。
宁子衿看了宁玉纤半晌,眼中忽地略过一道光芒,心中隐约猜到了宁玉纤会有如此表现的原因。
她向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会意,仿佛不经意间往门口走去,然后又折了回来,俯在宁子衿耳边说道。
“秀,那孟如风的确在外院比射箭。”
之前秀外出,她并没有同往,而是带了芳华前去,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她都从秀那里听说了。
芳华虽然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但她只知道秀聪慧,识破了那几人是受命行事,却不知道是受谁的命。
即使没有见过孟如风,不过自己曾看秀画过他的画象,不是因为秀为孟如风英俊的风采所迷倒,而是这个人居心不良,跟许姨娘联手企图打秀的主意。
何况在红妆看来,孟如风英俊,但却不及在华宁寺宁子衿救过的男子的万分之一。
宁子衿单手托着下巴望向门口,纤细如玉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半眯的眸,仿佛慵懒的猫咪,却有无数道冷冽的锋芒从中射出。
红妆安静的垂手而立,她的眉头不由得一跳,眼中却燃烧着名为兴奋的火焰。
秀露出这副表情,一定是要算计人了。
而她隐隐觉得,这被算计的人,定是大秀无疑。
可是前天收到夏青的纸条后秀就让她去打听了,而她也打听到,那孟如风跟许姨娘翻脸后,又找到了赵姨娘,如今两人已是一丘之貉,按理说,这赵姨娘也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哼,那孟如风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嚣想秀,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么,卑鄙无耻。
红妆在心里,将孟如风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就在这时,就听宁子衿喊她:“红妆——”
红妆忙正了心神,靠近宁子衿,听着她的吩咐,频频点头——
这时,本涌在门口的秀们不约而同的分散了开来,宁子衿一抬头,就见凌楚瑶像只骄傲的孔雀,昂着头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湖绿色的云绸半臂,下身着月华色撒花马面裙,梳了个双垂发髻,垂着流苏金步摇插在两边,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辉。
“五秀好——”
众秀们见凌楚瑶进来,一下子都围在了她的身边,问候声,赞美声,讨好声此起彼伏。
那一声声恭维的话让凌楚瑶的眉毛不断的上扬,很是享受的模样。
宁玉纤在见到凌楚瑶的那一瞬间,脸色蓦然一变,显然是没想到当初在华宁寺跟她争锋相对的少女竟然是凌都督的女儿。
红唇轻轻咬了咬,宁玉纤目光闪烁了几下,当下便决定偷偷溜回位置上。
只是她才转身,凌楚瑶便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
几个大步跨到宁玉纤的面前,玉手轻抬,凌楚瑶一把挑起了她的下巴。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寺里的阿猫阿狗吗?”
毫不避讳的侮辱,直将宁玉纤骂的脸色铁青,她双手紧握,一脸愤恨的瞪着凌楚瑶,想要发作,不过很快想到这是在凌家,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凌楚瑶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支利箭破空而射,瞬间,整个大厅里都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门口。
围着凌楚瑶的众秀们面面相觑,她们之中,有不少人先前还跟宁玉纤相谈甚欢,此刻见凌楚瑶对宁玉纤如此不待见,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绪。
明明凌夫人对她们母女很是客气啊,怎么这凌家五秀却不是这么回事啊?
听这话,似乎两人以前有过节?
一时间,不少离宁玉纤较近的秀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企图与她保持距离。
宁玉纤的背后固然有刺史府,但说到底只是个庶女而已,为了她让凌秀对她们心生嫌隙,怎么想都划不来。
“凌秀,请你自重。”
宁玉纤僵硬着身子,对凌楚瑶说道,感受着周围无数双异样的眼光,就像一道道潮水,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凌楚瑶杏眸一瞪,狠狠的推了宁玉纤一把:“翡翠,你去问问,这门房是怎么回事,人跟畜牲都分不清吗,居然也往府里放,是不是活腻歪了。”
“是,五秀,奴婢这就去。”一名丫环垂首应道,转身的霎那,望着宁玉纤的眼里竟是浓浓的不屑。
连一个丫环都敢如此,不少人望着宁玉纤的眼中,越发的讳莫如深。
连带着看向许氏也透着古怪的神色。
许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忙起身奔到宁玉纤的身旁。
爱女受辱,她的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凌楚瑶。
“凌秀,小女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许氏紧抿着双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依旧带着一丝恭敬,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个凌都督的掌上明珠。
凌楚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将许氏扫了一遍,嘴里冷哼连连。
宁子衿突然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红妆见状,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把拉住宁子衿:“秀,你要做什么去?”
话是这么问,但她跟在秀身边多年,秀想要做什么,她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些来的,就比如现在,实在是她想要替大秀解围的表情太明显了。
宁子衿给了红妆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