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衿拿着四万四千八百两银子去了永瑞堂。
老夫人正好睡午觉起来,一见宁子衿,忙将手中的暖炉塞到她的手里。
“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
宁子衿冰凉的手指一碰到暖炉,指腹瞬间传来阵阵暖意,让她冻的有些发麻的手好转了些。
“祖母,这些是当得的银两跟当铺,您看一下。”
宁子衿说着,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立即将手中的楠木盒子交给了刘妈妈,由刘妈妈捧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望着盒子里厚厚的一叠银票,不禁喜上眉稍,接着,她又拿起当票翻看了起来。
孙清然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救急,待宁家缓回神后,老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不仅会把她这些东西全部赎回来,将来给她的好东西也不会少了去。
当老夫人翻到宁子衿所当物的当票时,不禁一愣。
“子衿,你怎么是死当,这样一来那些东西可赎不回来了。”
宁子衿望着老夫人错愕的神情,宛尔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钱财不过身万物,这些东西放在我身边也用不完。”
言外之意,这些东西她不要了,而且也不用再去赎回来了。
老夫人不免诧异,当她看到里面还有芸妃赏赐的东西时,瞳孔猛的一缩,只是微微一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宁子衿将芸妃送的都死当,无一不说明她不屑于芸妃的赏赐,也不需要。
宁子衿死当,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宁子衿在为宁家省银子,到时候赎回这些东西就要花银子。
“你这孩子——”老夫人无耐的昵了宁子衿一眼,眼底满是怜爱之色。
宁子衿微微一笑,柔声细语的对老夫人说道:“只要有祖母的疼爱,子衿便心满意足。”
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真情,不是作假,真叫老夫人看得连心窝都暖了,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深遂,那一道道褶皱此时瞧来也格外的柔和。
宁子衿可以对旁人虚与委蛇,说话真一半假一半,但对老夫人却是完完全全的情真意切。
虽然宁子衿将东西当了拿回来四万多两银子,但这一个年,宁府依然过的很简单,老夫人竟可能的将每一笔钱都花在刃口上,不过却没有亏待了府里的下人,该他们得的,一样也不会少了,只是委屈了府里的主子而已。
只是老夫人都以身作则,其余人又怎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宁玉纤闯的祸,大年初一的宁府门口,凋零萧条,若是以往,忙着讨好攀附的人是不计其数,隔三差五总会拎着礼物来拜访宁瑞远,只是如今,人人都对她避如蛇蝎,就怕一不留神自己被连累了。
何况,云城的不少官员对宁瑞远从一个穷乡县令靠着芸妃的恩宠一下子坐到了云城刺史的位置多有不满,经此一事之后,大家心里都明白芸妃在宫中的形势堪忧,自然不乐意再去拍他马屁,而这中间又有凌都督挑拔着,众人的心自然就更倾向于凌都督那边。
所以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宁瑞远的脸就臭到了极点。
之前被他们排挤也就算了,想着自己好歹是一州刺史,这么重要的日子总该有人来拜访一下,拜个年才是,哪知从早等到中午,愣是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连那些商户们都不登门,这无疑是不将他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老爷,奴才打听了一下,不少官员一早就去了都督府,到现在还未离开,似乎凌都督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他们,还将云城的大商户也一并留了下来。”
周本半弯着腰,站在宁瑞远的面前叙述着他打听得来的消息。
他惯是会看人脸色的,起初以为许姨娘会成为这府里一手遮天的人,于是便尽心讨好于她,也的确受到过一段时间的重用,但是好景不长,如今许姨娘被软禁在梅院无人问津,就连老爷都快忘记有这个人物的存在了,于是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倚仗。
想着如今整个宁府老夫人交给了二秀掌管,于是要仰仗二秀,但二秀并不待见于他,反而对忠叔很信任。
周本合计了许久,觉得投靠宁瑞远宠爱的姨娘或是宁子衿都不如直接投靠宁瑞远,好在如今宁瑞远的身边并没有特别得力信任之人,只要他能取得老爷的信任,那在这府中的地位不会差到哪去。
宁瑞远听了周本的禀报,双拳捏的死紧,额间隐隐暴突出青筋,明显是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气到不行。
周本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虽然宁瑞远没有发怒,但他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怒火足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宁瑞远做了几个深呼吸,霍然起身,大步走出正厅,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阴霾。
好,很好,一个一个竟敢这般轻看我,给他等着,待他迎取信国公府的嫡出大秀,看看谁还敢给他这般脸色看。
宁瑞远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道。
才出门口,便见不远处有名小厮领着一名少女款款而来。
宁瑞远的脚步微微停顿,视线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天寒地冻下,少女身披银色的狐裘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抱裹在里面,手上戴着毛绒绒的护套,墨发随风轻扬,头上只别简单的珠钗,容貌不算美丽动人,却也是个清秀佳人,脸色有点苍白,虽然用妆容很好的掩饰住,却依旧能隐约看出她的病态。
少女的身后,跟着一名青衣小丫环,脸上写满了紧张跟担忧。
宁瑞远紧紧的蹙眉,怎么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