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报案的警察叫阿广,他挂了电话,一脸懵然的看着旁边的阿军。
“这个要处理吗?”阿广问道。他是新来的接线员,心里揣着一团火,但是又怕自己鲁莽坏了事。
阿军“嗯”了一声,说道,“这年头电话号码都没有登记身份证,很多人喜欢报假案。甭管。”
就一个举报电话就去抓人了,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如果是真的立了大功,如果是假的,要被削尖脑袋骂死了。
阿广点点头,受教了。
过了十分钟,电话又响了,阿广接了电话后,站了起来,旁边听着扩音的阿军也精神一震,挂了电话后,两个人立马开着车子朝罗口村方向飞驰。
这一天,厉嘉荷正在家里休息,她的儿子曲鸿蹇刚从拘留所出来。曲鸿蹇进拘留所瘦了许多,她刚买了大虾和筒骨排骨煲汤。
“小蹇,她们家里人多,钱也多,关系也硬,你就少招惹她们,也少给你妹妹惹麻烦。”厉嘉荷边把筒骨排骨还有汤料放到瓦煲里,边说道。她心情有点微妙。
她把女儿送去了秦家,她既担心,又有期盼。把小曲送去秦家,对小曲好,对她们也好。
曲彩烟前天去卫生院给她送了三千块,说这秦家家底深不可测。还说,这秦家给她送了一套房子。
她女儿还拿了户口本去,说要把户口转到秦家去,以后就是正式的秦家人了。
厉嘉荷听到曲彩烟的话,心里一顿闷塞,让她把女儿送人家家里,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和秦家沾上了关系,不要说她,连她的儿子曲鸿蹇,甚至连她孙子都不用奋斗了。
那时候,她拿着户口本,犹豫着要不要给小曲。小曲笑着对她说,以后给她和曲鸿蹇也整一套房子。听到这话,厉嘉荷终于是向现实低头了。
曲鸿蹇不是听话的人,他自小就被骄惯了,又经常有人在他耳边吹,说这曲阿山不喜欢他,曲阿山的爸爸妈妈也不喜欢他。曲阿山对曲彩烟是温柔的,对他却是极为严厉。
久而久之,曲鸿蹇对曲阿山心里就多了埋怨,人也变得乖张起来。
他刚从拘留所出来,厉嘉荷就说这刺耳的话,曲鸿蹇自然就不爱听了。
“我是帮小曲讨公道啊!”曲鸿蹇不耐烦的说道,人躺在曲彩烟新买回来的真皮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前些日子,厉嘉荷跟他说,曲彩烟有了新的家庭,他还不信。
后来他去跟踪了好多天,终于确信了。
加上曲彩烟也是上道的,一拿到黑卡后,就给自己家里添置了很多的新家具。看到这些新家具,曲鸿蹇心里一顿的畅快。他觉得有了曲彩烟这摇钱树,他往后都不用吃苦了。
谁知道前几天,曲彩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这秦家的二姑娘不喜欢她,想赶她出来。曲鸿蹇听到以后,自然要为这曲彩烟出头了。
厉嘉荷也不忍太责备曲鸿蹇,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妹妹又不是真的,和那边没血缘关系,你不要闹的过分,也不要去接触她。她自己会回来的。等她站稳了脚跟,她自然会带你走的。你这么急躁,什么时候人家看出了破绽,给小曲又验了dna,就前功尽废了。”
小曲前天回来说,这秦家给她分了股份。让厉嘉荷忍忍,她们过些年就有好日子过了。
曲鸿蹇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神秘兮兮的问道:“妈,我们要不要杀了那个秦心?”只要秦心死了,大家都会对小曲好的了。
厉嘉荷用眼神横了曲鸿蹇一下,她骂道:“无缘无故干嘛要背一条人命在身?她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万一查你头上来,怎么办?”
她已经背上了一条人命,她不想这个小蹇也背上一条莫须有的人命。
曲鸿蹇在拘留所睡不好,吃不好,黑眼圈厉害,脸色枯黄,连胡根都出来了,形象好不狼狈,甚至说得上有点骇人。
他环视着家里一圈,然后问道:“妈,那个爸呢?”
曲阿山一月的时候去了广东打工,已经快一年不见人了。这一年也没见他妈说过这事。
厉嘉荷听到曲鸿蹇的话,她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才说道:“他啊,去了广东打工。都好多个月没有回来了。也没有打电话回来。听人家说,那边很乱,很多都是半路夫妻的。哎……”
现在一有人问曲阿山的事,她就故意放出风声,说曲阿山跟别的漂亮姑娘跑了。
而且,这年头很多出去打工就没在回来的人大把的,有跟着漂亮姑娘跑了的,有疯了去流浪的。反正派出所也没那么多的精力一个一个排查。
这时,一阵鸣笛声响了,从远而近,听到厉嘉荷心里打鼓,脸色发白。
她自从埋了这个曲阿山后,她一听到鸣笛声,就觉得人家是来抓她的。
不几分钟,这鸣笛声就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厉嘉荷紧紧抓着手里的菜刀,心都跳了出来。
“有人吗?”阿广在门外敲着。
曲鸿蹇刚从拘留所出来,听到鸣笛声他腿正发软,他求救的看着厉嘉荷,谁知道厉嘉荷的脸色比他还差。但是外面的敲门声又久久不肯停下,曲鸿蹇只好下了沙发,穿着拖鞋去开门。
“厉嘉荷在家吗?”阿广威严的问道。
曲鸿蹇头皮发麻,回头看着自己的妈妈厉嘉荷。他妈干嘛了?
“我们是来做调查的。”阿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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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经济飞速的发展着,那年头,只要愿意干活,都有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