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的沉默似乎令李旦十分不满,他再次开口厉声问道:“三郎,为何不作回答?”
李三郎此刻心乱如焚,但见李旦已有些不悦,只能开口答到:“回禀父亲,不是儿臣有意不答,实在是此刻心乱如麻,不知如何作答!”
李旦轻叹了一声,缓了缓口气,继续问到:“吾知汝为何心乱,汝恐怕是在猜想这几日的种种恶行是否是父王所为吧?”
李旦的问话一针见血,这正是李三郎此刻所担忧的,自古以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若要成大事,德行为先,倘如此前之事种种恶行皆是自己父亲所为,那即使李三郎有心相助,那恐怕也会成为众矢之的,难有作为。
李三郎还没有开口,李旦又再次厉声问道:“倘若此前真是父王所为,汝将如何?是将继续协助父王一战到底,还是将父王绳之以法,公之于众?”
李旦此问彻底把李三郎逼到了绝境,一边是天下、一边是亲生父亲,他到底该如何抉择?马车外虽然寒冷,可豆大的汗珠却从李三郎的额头一颗颗冒出,他实在是两难,不知如何作答。
李旦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而且更加的咄咄逼人,语气近乎是怒斥:“三郎,汝平日里的自信和胆识哪里去了,速回答父王!”
李三郎从座位上爬起,再次跪倒在地,两行热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有些泣不成声地说到:“父亲实在是为难儿臣了!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天下大义,这让儿臣如何抉择!”
李旦没有丝毫动容,仍然厉声问道:“若是父王非要让汝抉择其一呢?吾要听汝真实的想法!”
听李旦如此问到,李三郎自知再没有了退路,于是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身子,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义正言辞地说到:“三郎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深明天下大事,凡事应以百姓为先,行事当以朝廷律法为则,父亲非要儿臣抉择,儿臣只能选择天下大义!”
看来这场父亲与大义的选择,李三郎最终选择了大义,但李三郎的回答不仅没有令李旦怒火中烧,反而令李旦的神情变得缓和,李旦继续问到:“如此说来,汝之选择考虑的并不是某人,而是天下大义了?”
李三郎擦了擦眼泪,继续答到:“回禀父亲,儿臣行事只愿心怀天下,绝不会为某人之私利而妄加牺牲他人!即便是当今太子失德,儿臣也绝不会盲目追随。”
李三郎心中万分惶恐地看着他的父亲,他知道若是他父亲真是幕后元凶,那他此番话已是和自己的父亲彻底划清了界限,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知道将来事情如何会如何发展,但此刻父亲如此相逼,他不愿对父亲有何欺瞒,也只好明确表明立场。
李三郎小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一刻不敢离开,他等待着父亲大发雷霆,等待着与自己彻底决裂,甚至是取了自己的性命。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李旦不仅没有像想象中的大怒,反而开口大笑起来,眼眶里有些红润,他伸手再次扶起了李三郎,用手用力的一拍李三郎的肩膀,大声说到:“不愧是本王的好儿郎,父王没有看错你!”
李旦这突然的变化实在令李三郎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父王到底何意,一时间又再次无言以对,只能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李旦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语气平缓地说到:“三郎,父王在白马寺的这段时间里,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一直看着神都的变化,不免萌生了一个念头。”
李三郎没有打断父亲,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李旦也看了看李三郎,继续说到:“神都近日祸事连连,且不说武三思和太平到底是不是幕后元凶,但他二人却丝毫没有为查清此案真正出力,反而是在此刻争权夺利,若是他二人最终夺得大位,那必是天下百姓的劫难;再反观太子。。。”说到这里,李旦也是长叹了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无奈,继续说到:“太子自小与父王一起长大,他的为人秉性父王非常清楚,为人忠厚、待人和善,可他的能力确实难以治理天下,到头来还是最终苦了百姓,就拿洛阳这几日的事情而言,太子虽有心擒贼,但实在有心无力,真正能做事的还是你——李三郎啊。”
李三郎听到这里,终于开口说到:“恕儿臣冒犯,但这些也不能成为父亲幕后操作,肆意屠杀百姓的借口啊!”李旦听李三郎之言,先是一愣,接着开口大笑道:“三郎啊,汝真把父王认定为这幕后元凶啦?”
听李旦这么一说,李三郎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卸下了一半,开口说到:“难不成。。。刚才父亲所言,吾还以为。。。”李三郎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细细想来,他的父亲从来都是谦和有礼、为人和善之人,自小对他的教育亦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是这幕后元凶,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对父亲有了误解,现在细细想来不觉有些惭愧。
李旦接着说到:“父王也跟汝一样,是深爱着黎明百姓的,吾怎会因为个人之私欲而妄加荼毒生灵?”
李三郎当即拜倒在李旦面前,头重重地磕下,愧疚地说到:“儿臣无状,冲撞父亲了,还请恕罪!”
李旦伸手在李三郎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说到:“无妨,三郎快起,这也怪父王的问题误导了你。”
这幕后元凶之事虽已说清,但李三郎心中不免还有一块巨石,他直起了身子,向李旦小声问到:“那父王刚才所说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