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魏池站起来告辞。玉祥有些不舍:“正好有些南海进贡的特产,魏师父等等,本宫让去拿。”说罢又让上了些乳酪:“要是饿了就先吃些点心。”
“些公主殿下的恩典,公主这会儿不去和皇上用膳么?今天可是十五。”
“最近宫里事情多,今天就免了。”
“可是胡贵妃的生辰?”
陈玉祥点点头:“如今本不该这么铺张的,她家毕竟镇守玉龙,辅佐着秦王,节俭似乎也说不过去。本宫和熵儿有些碍手碍脚,所以等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内宫。”
胡贵妃与皇后不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陈玉祥当然是向着她的王家姐姐的,这些大家也知道。魏池不好多说,只能端了一碗乳酪来吃:“皇上为了此事亲自操劳么?”
当年索尔哈罕来京,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都未放下儿子不关,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把儿子都排到后面去了么?
“这倒不是,前几天是内阁那边有些事情,皇上实走不开,就让本宫暂时督促太子的课业,今天据说是要见个文,好像是新科的进士。”
“哦……”魏池并未放心上。
书房院外就是一条直通暖阁的路,那个要见陈鍄的年轻正略带紧张的整理着新领的官府等待觐见。
那个就是李潘。
魏池陪太子公主喝了乳酪,又回家用了晚饭,李潘还外殿等待皇上的觐见,直到敲了戌时的更,太监向芳才出来领他去觐见。
“臣王府长史司典簿李潘拜见皇上!”
“给他个座儿。”
李潘战战兢兢的坐下,不敢抬头。
“听说是江南。”
“回皇上的话,臣祖籍扬州。”
“苏州是个好地方啊!这次胡贵妃庆典,燕王爷特意从们那里带了五万匹上好丝绸进宫,们那里的丝绸可不便宜啊。向芳,引他来看看这窗幔,看他认得么?”
向芳拿了灯,引李潘起来看窗幔。
“回皇上的话,这是青织金麒麟宋锦,市价怎么也三十两以上。”
“是这么回事么?”
向芳领着李潘走回正厅:“回主子的话,京城,今年确实是这个价。”
“家是做绸缎经营的么?”
“回皇上的话,臣家里是做票号的,只是江南一方都和绸缎商走得近,借贷往来十分频繁,所以臣也略懂得。”
“家自祖上就住扬州,还是也是山西搬过去的呢?”
“回皇上的话,臣一家都祖籍扬州。”
“以前们扬州士最富有的,钱庄之类的掌柜都是扬州,怎么后来那么多山西到了扬州,还把经营伺候的那般好啊?”
“以前确实都是扬州本地开的钱庄最大,可后来山西脑子更灵活些。扬州没有现银是不敢开钱庄的,但是山西敢,他们是先做的汇兑,后做的借贷,所以之前汇兑的许多票据都拿来作抵押,不用多少本钱也能把生意做大。银钱也更加活泛,商们反而愿意拿他们的钱。”
“汇兑?以前太祖也发过汇票,但是官家的汇票都没敢用,这些山西的汇票不但有用,还敢拿来借贷抵押,这是为何?”
“说来话长,”李潘叹了一口气:“山西讲信誉,其实他们才做生意的时候并不是做银钱的,山西穷,出来的只有小本钱,多是些运货储货的经营。从那时候起,他们那里就有许多佳话,有爷爷的货物放山西那里忘了,孙子来拿还是完好无损的事情,也有山西的爷爷借了债,债主都忘了,孙子最后拿着借条找到债主后还债的事情。山西最后能坐上票号的头号交椅也是他们出了个叫季常恩的大掌柜,那时候陕西的商会和钱庄已经江南举足轻重,但是那年大荒,所有钱庄的都大肆压低田价。只有季常恩按照之前约定的市价买田,灾民卖了田,要用很高的价才能买回救命的粮食,但季家买了田的百姓都能用往年的平价买到粮食。当时这事情确实是有口皆碑,可惜季家也因此破产。”
“为何会破产?这样也不亏啊?”
“这样大的地方流民数十万,即便是季家这样富可敌国的门户也供不起这样多的,不过也全靠他能力出众,几乎是熬到了第二季才破产。”
“他不知道会破产么?”
“他知道,但是他说即便是破产也还能供全家以及所有掌柜、伙计、学徒饭钱,但是如果他也去挤压灾民,那么就要背上无数冤魂。他破产后去向不明,不过他手下的掌柜、伙计、学徒如今几乎都成了各大票号的掌柜或者首席。也是因为他,百姓宁可不要现银也会相信山西的票号,山西几乎垄断了江南,全国的名号也就无可动摇了。这些掌柜中现今最有名的就是祥字连号的巩洐,以前山西票号主要就是做汇兑,是他撑起了山西商会,然后发明了汇票抵押的制度和算法,从这以后,扬州的钱庄就彻底没落了。”
“那么们扬州为何不用这个制度?”
“不敢,毕竟不实现银,那样大的银钱网络单靠信誉支撑确实让忧心。而且扬州钱庄之间恩怨颇多,要联手实是很难。现的扬州钱庄银钱流动力太低,只有一些小户百姓还与之来往。”
陈鍄努力消化着这些内容:“知道燕王爷和山西票号的来往么?”
“王爷不止和山西票号来往,如今台面上的钱庄票号都和王爷有来往,只是山西票号和王爷走得最近而已。”
陈鍄看李潘面色平静,心中不由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