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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执屹的脸到底没有重塑,但皮立即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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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之在一天晚上醒来,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刚刚晒出了一点麦色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青筋从额头蔓出,压抑着周身的痛苦。
无尽的黑暗将他包围,痛苦、害怕、挣脱不开的泥沼露出尖利的獠牙要将小小的他拖入看不见的泥沼。
泥沼中伸出一双双苍白的手,露出一张张恐怖狰狞的脸,他们从泥沼中如杨柳一般打着十八道弯飘出来啃噬他双腿,咬住他的脖颈……
他大声的呼救,他喊破了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明明挣扎的那么用力,他明明了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明明认输了,祈求了,可是还是看着自己咬破了喉咙,被脱去了深渊,他变成了……腐烂的生物,变成了让人……讨厌的样子。
顾君之身体猛然归如死寂,瑟瑟发抖的一点点死去……
在寂静无声中,变成皮,酿成发着腐臭味的水,睁着光秃秃的眼睛,意识一点点的下沉……下沉……死去……死……
“君之……君之……”郁初北是被他压抑的‘口申’音声,吵醒的,低低的仿佛频临死亡的压抑,直接进入她的耳膜,让人胆战心惊。
郁初北打开了床头灯,着急又耐心的摇晃他:“君之……顾君之……”
顾君之隐隐听到了说话声,遥远的喊声温柔又明亮,但是他已经死了啊,周围是跨不过去的荆棘,他的皮还漂流在腐臭的水里,他死啊,他纤细、弱小、苍白的手指触碰在这片死水里。
看,他多脏……所以,谁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他的样子丑陋又肮脏。
顾君之抱紧自己的双腿,目光无神的像万千个周身抛弃的灵魂一样,大家并排挤在一起,丑陋、肮脏,然后空洞的看自己的皮。
啊!那是谁的皮要坏了!
“……顾君之!……”
顾君之茫然的醒来,犹如新披了一层皮的脆弱的水晶,茫然又不理解的看着眼前换了景象的世界。
郁初北顿时愣了一下,狂喜又那么理智的压制住一点,试探性的、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无尚珍宝一样的喊他:“迤嬴……”
——‘我还有字,叫迤嬴’——少年单纯又不知世事,长长的眼睫毛瞧瞧一眨,仿佛有星光要溢出来。
顾君之看到了她眼里的光……
郁初北笑了,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他,声音更加温柔带着爱意:“做噩梦了……没事了……醒了就好……”
顾君之的手几乎下意识的从背后扣住她的肩膀,放在她肩上的眼睛血红,他的手指紧紧的,贪婪的,克制不住的想用力,将五指都扣入她骨血里,汲取这骨力量,让自己的皮鼓起来。
郁初北吻着他的耳朵,慢慢的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然后紧紧的抱着他,本是高兴的事,眼睛却忍不住酸涩,她想他了……非常想……
顾君之感受到她的靠近,手指慢慢的松开,最后无力的垂在身侧,头靠在她肩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安安静静的靠着……
……
翌日,早上九点的顾家别墅,安静的仿佛一座死去多年的鬼宅,带着阳光都透不进来的死寂!
往日已经开始忙碌佣人,犹如黄粱一梦,消散的干干净净的;
平时的欢声笑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梦中消失。
往日舒张的枝叶,开展的鲜花,现在犹如上百年没有人整理过,带着荒凉的肆意。
这里安静的犹如时间静止,青苔漫布。
郁初北只是醒的晚了,却有一种寒意从脚底伸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郁初北心大的活动下脖子,看眼睡颜温柔,无比温顺可爱的顾君之。
好像换了人格以后,他脸上好不容易晒出的麦色瞬间退出,透着惹人怜惜的苍白和脆弱。
郁初北想你起来了,要让顾叔把孩子们带走,要不然就惨了,幸亏她醒的早,还没有听到孩子们的声音。
郁初北刚欲起身。
顾君之骤然睁开一双纯净无波又死气沉沉的眼睛,茫然又贪婪的看着她,拽着她的衣袖不想让她走。
郁初北觉得他更粘人了,忍不住有些愧疚,是顾成的事吓到他了,还是他觉得将她陷入危险中而不自知,害怕了……
郁初北又躺下来,将他好似一瞬间轻了的脑袋放在自己肩头,用不能与对方称对比的身形,承担他的重量。
外面一直静悄悄的,好像因为他的醒来更静了。
郁初北一点点的抚着他的手臂,一边注意听了很久,没有听到孩子们的声音,没有听到吴姨的声响,想着,莫非顾管家知道了?他们还有这个先进的技术?
……
技术当然不先进,但是实用,因为有上次顾成的前车之鉴,他们怎么可能再出现失误。
他们一直在检查监控,当那样一双恶毒、怨恨、害怕、胆怯的眼睛睁开时,夏侯执屹懒惰的精神瞬间被震惊醒了,半夜两三点的困倦再也维持不住,手脚颤抖的立即通知了所有人。
整体服务顾先生的所有人士,全部严阵以待,外围支援也瞬间紧绷了神经。
那些天偷来的时光,一瞬间,烟消云散。
顾彻、顾临阵已经被送走了,为了上一位顾先生增添的人手,半夜全部撤离。
顾管家如今站在空荡荡的楼下,看着那扇一直紧锁着的门,有一种那扇门打开,顾先生就会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