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厅里极为安静,就只有台上的琴声和歌声,随着芙蓉一句“伫倚危楼风细细”落下,就听到一处传来几声筷子敲击杯盘的声音,芙蓉声音未停,抬头向发声之处望去,见是那位朱小公爷旁边一人,虽穿戴文雅,但举止却有些放浪形骸的左手执盏大口喝酒,右手持筷不急不缓的敲着杯盘。
有人本想喝止,但细听之下却觉得这敲击之声与台上的琴声、歌声颇有些琴瑟和鸣之感,本有些单调的琴声与这叮咚的敲击声相和顿时多了一些和谐之美,台上的芙蓉也察觉了其中的微妙。
击节而和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之极。
当芙蓉唱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时,张之极放下了手里的酒盏,一手击桌,一手敲盘,与台上两相呼应,让这首“蝶恋花”的曲子达到了高潮,顿时让听的众人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曲奏罢,芙蓉起身朝众人欠了欠身,然后朝着张之极多打量了两眼。
张之极见芙蓉望来,笑着斟满了酒,举盏朝着芙蓉示意了一下道,“醉笑陪卿三万场,不诉离殇,歌好,酒更好,哈哈哈哈……”说完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芙蓉只是冲着张之极笑笑,并未答话,接着便折身离台回了内室。
此时众人仍旧意犹未尽,但也只能在其他姑娘身上寻回那满腔的相思了。
张之极虽然酒量很好,但用大盏饮了这么多已经有些微醺,众人也看出张之极怕是对芙蓉上了心了,纷纷调笑道,“子瑜喝这么多就不怕回去被闻出酒味?”
“莫非英国公的家法改了?”
几人正调笑着。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张之极身边道,“公子,我家小姐请公子前往一续。”
此时张之极喝的确实有些略微的多了,反问道,“你家小姐是?”
那位丫鬟闻言一愣,不待她回话,旁边的骆养性就推着张之极起身道,“你怕不是喝傻了,赶快去吧,人家小姐自然是你心上记挂的人。”
“切记别像我一样猴急,免得被人家打出来。”朱应安也趁机调笑道。
张之极听了他们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酒盏跟随丫鬟而去。
小丫鬟将张之极带到一扇门前道,“我家小姐在里面候着公子,公子请进。”
张之极迈入房中丫鬟便将房门关了退下了。
进了房张之极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他第一次喝花酒喝到姑娘的房中,不由有些新奇。房中陈设并无多少脂粉气,墙上挂了许多文人墨宝,靠窗的桌案放着两个梅瓶,瓶中插的花仍不失生机,娇艳欲滴。
房中隔着轻纱幔帐,幔帐里面应该就是女子的闺房了,张之极轻声问道,“有人吗?”
里面传出了芙蓉轻糯的声音,“公子进来吧。”
张之极心想,“难道里面已经宽衣解带等我了?”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张之极有些不敢贸然进入,因为听朱应安讲了芙蓉许多的事,所以心里并没有把她当做普通的青楼女子。“听闻姑娘找我,不如姑娘出来一续,我怕进去唐突了姑娘。”
听了外面的答话,张之极只听里面“噗呲”一声轻笑,接着就见幔帐拉开,一道曼妙的身姿走了出来。冒牌干部
“还不知公子名讳。”芙蓉笑着问道。
“在下张之极,字子瑜。不知芙蓉可是姑娘本名?”
“奴家姓水,名色。”
“水色,姑娘名字倒是有趣,古书上说,水色可是一种无色无味又无解的相思之毒。”
“公子好学识。”芙蓉称赞道,“如公子不弃以后就叫我水色吧。”
听闻芙蓉称赞他好学识,张之极自家知自家事,顿觉有些惭愧,其实那哪里是古书上说的,不过是听些戏文里面说的,但总不能揭穿自己,于是拱手道,“水色姑娘谬赞,在下告辞了。”
“公子稍等。”芙蓉突然叫住了张之极,然后转身走回内室,很快芙蓉手里拿着块玉佩走了出来。
芙蓉将玉佩递给张之极道,“公子若有空,还请多来指点水色音律,这玉佩公子拿着,以后来凤来仪只需出示这玉佩便有人领公子进来,包括与公子同来的朋友都可以免了银钱。”
张之极接过玉佩看了看,极品的羊脂白玉,圆形玉佩镂空鸾凤,上面系着红色绳结,下面垂着几缕丝绦,单单只是这玉佩本身便不是凡品。
“多谢水色姑娘。”说完张之极将玉佩收入怀中便告辞离去。
几人见张之极归来,全然不像之前醉醺醺的样子,而且一去就是这么久,便有些想入非非。
“你们不要乱想,我可只是进去与水色姑娘聊了些音律。”张之极看到几人猥琐的目光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思,忙着辩解道。
“水色?怎么不是芙蓉姑娘吗?”朱应安疑惑的道。
“水色就是芙蓉姑娘的本名。”
“哦……连人家的本名都打听到了,还说只是聊聊音律。”秦珝长长的哦了一声调侃道。
“你们可不要污了水色姑娘清白,我们真的只是聊聊音律,呐,这就是我帮水色姑娘改曲子人家送我的竹笛。”张之极拿出竹笛证明给几人看。
“水色、水色,瞧你叫的多亲密,子瑜果然不凡,多少人想送芙蓉姑娘东西都被拒绝了,你这倒好,什么没送就入了人家闺房,人家还反送你一支竹笛,想来芙蓉姑娘是看上子瑜——的才华了。”骆养性故意把后面几字停了好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