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感觉身处一片漆黑不见光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无论自己怎么走仿佛都到不了尽头,不管她长大了嘴怎样的叫喊都没人听见她的声音。这样的情景似乎以前也出现过,那年的冬天她倒毙在路旁,她也经历了这样的黑暗和冰凉,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谢若仪变成了傅掌珠,而曾经的谢若仪是真正的死了。
她这是又死了么?死在冰天雪地的北方,死在了这片敌国的土地上。她还想再见楚元贞一面,告诉他,他的恩情她都记着,下辈子再好好的偿还,可是都已经来不及了么?
这片黑暗中,感觉她被什么驮运着,正缓缓的前行。掌珠的意识也在渐渐的恢复,后来她睁开了眼睛,四周还是一片茫茫的夜色,可她被人放在驴背上正在前进。天还没有亮,这大山深处会有谁来救她?不过她是真的被救了,她没有死!活着真好!
掌珠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等到掌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土炕上,目及之处并无什么像样的家具陈设,她被带到了一户穷苦的农户人家。
掌珠身上并没有受伤,她醒了之后自己就爬了起来。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不过她浑身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从死亡的边缘又被拉回来了,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掌珠刚刚坐起来,她看见了对面墙上挂着一张弓,还有一张被剥下来的狼皮,她遇到了深山里的猎户?
掌珠刚坐了起来,门就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裹着厚厚的棉袄,圆圆的脸蛋,细长的双眼,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她瞧见了坐在炕上的掌珠,立马就撒腿跑,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什么,不过她听不大懂。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她被金人的一家猎户给救了。那个小姑娘跑出去没多久,将一个女人给拉来了,女人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小孩子,大概一两岁的样子,脸有些红彤彤的,看上去像是冻疮。
女人见掌珠已醒,先是问了掌珠几句话,可惜掌珠依旧听不大明白金人的语言,语言不通无法沟通,后来女人也放弃了。过不多久,女人让她的女儿给掌珠端了一碗吃的进来。掌珠道了谢,那个小姑娘先是纳闷了一阵,不过后来应该猜到了掌珠的意思,对掌珠咧嘴一笑。
不过是碗普通的萝卜汤,但对于身子虚透的掌珠来说这比任何珍馐佳肴都要美味。她大口的吃着萝卜,大口的喝着汤,很快一碗就见了底。
喝了汤之后身上稍微有了力气,她出了门,却见刚才的那个女人背着孩子正在棚子里劈柴,屋檐下晾晒着一些打来的野味,被剥了皮也分不清是獐子还是麂子,或是狐狸,或是狼。
女人背着孩子做事很不方便,掌珠心想受人恩惠应该报答,她主动过去要帮忙。由于语言不通,两人无法沟通,但并不妨碍掌珠帮忙。
她抡着斧头帮忙劈柴,因为身上没多少力气,一块柴往往要劈几下才能成功。
掌珠一直帮着劈柴,直到将旁边的一堆木头都劈出来了,她手上已全是水泡。右手已经无法举起来。
快黄昏的时候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一个看上去清瘦的青年男子,背上背着弓,手里提着两只野兔,另一只手牵着头驴。掌珠似乎有些印象,她就是被这个男人所救的吧。
掌珠放下手中的斧子,她过去给那个大男人行礼道谢,男人十分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我讨厌楚蛮子,你明天一早就必须离开我家。”
这个猎户会说大楚的话,而且说得比术赤他们还要流利,还没多少口音。
“多谢您救了我。”
男人转身离去,也不正眼看掌珠,他将打来的野兔扔给了妻子,让妻子帮忙料理。
那个男人说金人的话并不怎么利索,他是大楚的子民,可为什么娶了一个金人妻子,还生活在这深山里做了猎户?这些都不说他既是大楚的人,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的同胞,称自己的同胞是蛮子?掌珠一时也弄不清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金人里也有好人,像是这家的女人是个地道的金人,但却是个不错的女人。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一出生就标明是善还是恶。
晚饭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依旧给她端来了一碗萝卜汤,不过汤里多了几块味道并不怎么好的肉块,许是野兔肉的缘故。
掌珠并不挑食,吃过了这碗汤,她靠着墙壁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此处。她和女主人道了谢,给了女主人一块碎银子,女主人笑了笑却并没有收掌珠的钱,但掌珠还是坚持让她收下了。
掌珠养了一天,睡足了觉,填饱了肚子,更有力气前行。掌珠终于翻过了这座山,掌珠接连又在路上走了两天,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情况,不过比起狼群来,对掌珠而言都是小事。
当初她坐在马车上被带到了勒春,在马车上就走了七八天的样子,如今要靠双腿回燕州更不知要走多久。
原本以为一路上能够看情况找匹马,或是骡子再不济也能牵头驴来代步,后来证明她是想多了。这些牲畜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毕竟这里是金人的地盘,两个民族隔着生死仇恨,再有附近买卖也没燕州那么方便。
掌珠坚持走了几日,双腿已经磨出水泡来,累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找地方坐下来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