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砸在夏枯草的后脖颈上,顿感凉意,可她不敢抬起头,怕丑,那人刚刚看见了。
姬子恭也没想到,不过看的也不清楚,但基本情况也已经了解了,猜了个大概,他捂着嘴巴,沉声道:
“我相信你了,马上暴雨来临,你随我进屋躲雨,雨停了赶紧走!”
说完姬子恭迈开长步先行一步,夏枯草听着声音像是真走了,这才抬起头,哗啦啦,雨点像断了珍珠的弦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夏枯草用被单包住脑袋和身子跟在姬子恭后头往前走,原来院内还有一汪荷塘,荷塘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内还亮着一盏灯,灯光下有一盏茶和一本书。
姬子恭带着夏枯草正往那凉亭走去,夏枯草看着姬子恭的背影,心里挺暖,这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好人吧!
“通报一声,我找太子!”有个女人清雅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门口的守卫应了一声就匆匆进来,看到姬子恭旁边的女人,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我不见客,让她回吧,有事明天说!”姬子恭看着侍卫冷冷地道。
侍卫有点为难解释了一下:“可那是巫族的宫主。”
“宫主如何,我说不见就不见!”姬子恭语气严厉了起来。
夏枯草吓得一抖,太子?宫主?天啦,原来面前的男人是南楚皇帝的儿子,偏偏这个时候又蹦出一个宫主,还是和她有不解渊源的女人。
门口之人并不愿意等待,她身旁的丫鬟呵斥道:“大胆!……”
话还没说完就被悦耳的声音所打断:“太子殿下,眼看暴雨来临,紫珠刚刚视察时经过此地,怕殿下初来不习惯,所以才进来打扰,紫珠特别怕打雷下雨,太子殿下还望见谅,收留紫珠一小会,雨停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侍卫也没有再拦的必要,姬子恭摆摆手示意放行,夏枯草一见不妙,让那宫主认出她来是个麻烦。
深夜来访,可见其心,若宫主误会了她和这个什么太子,她以后在巫族可就没了立足之地了。
想到此,夏枯草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小截竹子,赶在夏紫珠进来前一头扎进了亭子旁的荷塘里。
噗通一下没入了水里,荷叶只是稍微动了动,吓了姬子恭一跳,还来不及细思,就见雨中出现一顶小花伞,伞上映的正是思雨图。
伞由小丫鬟撑着,伞下之人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在雨中逶迤,如散开的荷花。
姬子恭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坐了下来道:“不知宫主深夜来访,我这里也只准备了一盏茶,阿福?”
姬子恭扬手正准备招小斯过来,夏紫珠笑意盈盈的坐下道:“那倒不用,下着雨呢,我也不口渴,打扰了太子,实属抱歉,可这远近也就只有您这处可以避雨了。”
姬子恭笑了:“无妨,只是佩服宫主还亲自上阵巡防。”
“您的安危可是关系着巫族上下所有人的生死呢,马虎不得,我虽是炼药师,可我从小跟师父学武,也略有小成。
太子莫笑,一般的入室之贼我还是可以对付的,所以家父也很放心。”
“哦?想不到宫主看起来斯文柔弱,却还有一身武艺,让人佩服,那你刚刚所说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所为何事?”
姬子恭问完心里略有担忧地朝荷塘看去,刚刚那个女人怎么就突然跳水了?应该不会是寻死吧,可他又看见了她手上拿的通气的竹子。
心里越发的纠结,莫名的担心,该死的,为何荷塘里没有一点动静,哪怕冒个泡也好啊,不会真死了吧,真急人!
这该死的女人,要是在他面前跳河自尽,他一定命人刨了她的祖坟,让她暴尸荒野,敢污染他的眼睛?
夏枯草一口气憋的太久几乎快要窒息,浓浓地无助感,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更看不到她们的人。
她抓着一根荷叶杆子顺势藏在荷叶下面,好歹把鼻孔嘴巴露出了水面,还好夜色朦胧,雨点声势浩大,遮住了水波也掩盖了声音。
像快死掉的人,夏枯草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等缓过神,这才偷偷地朝亭子里看去。
上次虽然在大街上冒犯了宫主,可宫主真实的长相她还没看过呢,那顿鞭子挨的也是冤枉。
还是要看清楚宫主的样貌,以后见到绕道走,只是这身形样貌怎么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夏枯草皱起眉头仔细一看,想起来了,上次她和碧晨从狗洞爬进来偷看时,第一个见到的炼药师就是她。
原来那天有匆匆一瞥过,不过不是什么好缘分就是了,她贵为宫主,惹不起。
夏枯草把竹子含进嘴里,悄悄地扎了下去,这水应该连接着外面吧,会不会有桥洞?能不能从桥洞钻出去?
事实很让人失望,荷茎太密,挡的她游都游不动。
姬子恭问着夏紫珠,眼睛却始终瞟着荷塘,那一点动静尽收眼底,他微微笑了。
这一笑让夏紫珠猝不及防中招了,他的笑如朝霞照亮了夏紫珠的心。
父亲说过,姬子恭登上皇位是十拿九稳了,当今皇帝夜夜笙歌,却也只诞下十位皇子,其中就有半数未成年。
能和姬子恭争夺皇位的只有三皇子,三皇子乃淑妃所生,而姬子恭是皇后嫡出。
父亲听朝中大臣说姬子恭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无论长相还是才学。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他了,夏紫珠久久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