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上山去!”宁泽清披头散发,刚看到这幅情形,便指挥着众人,丝毫顾不得仪容。
班飞见他穿着单薄,忙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所有人都用力嘶喊着,招着手让大家往高处跑。
此时顾不得阵列,只要能让上山,便能活着。
“我拉住你,你不要大动,慢慢蹭着出来。”屈明离拉住一位正在下沉的人的手,想将他救出来。
可那人一看有人来救,拽住他的手就用力,想要从沙土中钻起来:“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啊!”
屈明离被他这么用力一拉,又在泥中大动,不仅不能将他救出来,自己都要被他拽进地里。
屈明离焦急,仍忍耐着叫他:“不要用力,放松,不然会越陷越深的!”
可那人哪里听得进他的话,直有一股要将这根救命稻草一起拉下去的劲。
眼看自己也快被拉进去,屈明离却挣不开那人的手。
此时,一人用剑划伤那人的手,他吃痛松手,立即掉了下去。
韦沁冷着脸拉屈明离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周围都是慌乱逃命的将士,与已经陷入地中的将死之人,屈明离无力救下,只得离开,离开着死亡之地。
日出之时,此地又恢复了平静,虫鸣,鸟叫,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
而那些死里逃生的人,却清楚地明白,这里有多么恐怖。
“将军,军中的粮草与诸多兵器,都未抢救出来。兄弟亦牺牲了许多。现下该如何是好?”班飞回道,脸上满是惋惜与痛心。
宁泽清现下仪表亦有些落魄,但仍是为将者的尊态。
“我会与太子说明,请他往最近的城中传令求援,待这些补齐后再做安排。如今让将士们好好休息,莫要惊怕了。”
屈明离一想起那些在自己面前陷入绝望,自己却无力搭救的情形,便心中有气。
爱后余生
他仍着一身玄黑,绷着脸,毫无感情地看着面前的欢快将士,丝毫不能传染到他们的一丝开心。
当空中弥漫起阵阵雾气时,谁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仍肆意作乐着。只有有人毒发,瘫倒在自己面前时,才有人稍微清醒一些。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空气是任何人都要呼吸的,毒便经由这一必需的动作,漫进每个人的身体中,无声无息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与身体。
这比地陷之时还要恐怖,那种恐怖是可以看得见的,可以用自身力量与他反抗,而现在,却无人知晓他的原因,人们在未知的恐惧中渐渐湮灭了呼吸,只留下不屈发出的疑问。
是谁杀了我?
等毒气散去后,医者对此细细研究,得出究竟是何毒时,军中已经亡了许多将士,侥幸存活的,也感到非常的不适,重者,连握住兵器的力气都没有。
医者再匆忙制作解药,也救不回已经去了的人。
齐思人在壮年,方才气息平和,并未吸入多少有毒之气,医治起来还算效果不错。可于瞻朴已经年迈,如何挡得住这来势汹汹的中毒之状。
他躺在榻上,呼吸急促,双手乱抓,眼珠快要突出眼眶,十分痛苦的样子。
纵使再严厉的过去,齐思亦狠不下心让他如此痛苦,专命了一人来好好医治。
而于瞻朴在自己存亡之际,口中喊的,仍是复国、血脉之言,令齐思只留一声悲叹。
秦将军一胜后再次惨败,心中的不满、挫败感愈强。他心中要战胜子袭的欲念如熊熊大火般燃烧,不死不休。
经这一战,子袭损失一半将士与部分武器、全部粮草,只能暂时驻扎,等待后援补给。在此之前,亦无反击之力。
而前万黎亦损失惨重,士气低沉,军队笼罩在与死亡近距离的恐惧中,成了惊弓之鸟,遇着些烟火气都心中发怵。
两军经过数月战事,都已略显疲态,可战事仍旧要继续下去,战场上的厮杀,只有一方消亡后,另一方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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