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仝自十三岁开始冒险生涯,至今已有五十余年,这一生中,不知道有过多少生死搏杀的经验,只一眼,便看出对面那名暗黑圣域的打算。
刹那间他知道,今晚四人逃脱生天的唯一机会就在眼前,就在自己一人身上。
艾虽然超乎想象的出色,但以一人之力牵制两名暗黑圣域,绝不可能坚持多久,而尼普尔更是指望不上;只要自己一退,不但古烈将独自承受对方的全力攻击,而对方也将稳稳守住唯一的出路。
敌方另三人下一刻就将赶到,到时候,等待己方的,只能是全灭之局。
而只要自己能一瞬间缠住对方的剑势,古烈这个悍勇无匹的鄂尔克斯人,必能突破对手的气势压制,与自己形成合击之势。
这是唯一的生路。
面对迎面而来的凌厉刀芒,戈仝不退反进,合身扑上,双手紧握剩下的飞燕银钹,竟欲用飞钹锁拿对手的长刀。
“找死!”
银面客绽舌怒喝,长刀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如虎啸般的吟响,长刀碧光大盛,绞击在飞钹之上。
连串脆响中,飞钹如瓷瓶般碎裂,长刀余势不衰,夹裹着十几片银色碎片,捅入了戈仝的胸腹之间。
“啊!?”戈仝嘶声惨叫,浑浊的老眼中,却蓦然亮起临死前的荒狼才有的凶厉眼神,血肉模糊的双手用力一抖,金刚丝已死死勒住了长刀和握着长刀的手臂。
银面客右手一挥,欲甩脱戈仝的纠缠,臂膀上却传来如刀割般的剧痛,大惊失色,就这么一分神的当儿,一柄巨大如能遮盖天空的战斧当头砸落。
脑浆四溅,银面客哼也来不及哼,毙命当场。
银面客犯了错,所以他死了,死在实力远不及他的人手中。
他的第一个错误是低估了戈仝决死的意志,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古烈身上。
第二个错误,则是没有料到戈仝的兵器上另有玄机,一时大意,被近似无色的金刚丝所缠上。
犯了这两个大错,在这样的生死对决中,即使是高明如暗黑圣域,结果也只有一个。
虽然银面客死的时候,心里可能很有些憋屈。
“戈老!”
厉吼声中,古烈一把抄起委顿于地的戈仝,脚下却不停留,跃入银面客身后的通道,消失不见。
同一时刻,尼普尔和柏伽也分出了胜负。
尼普尔手持两柄黑色的短匕,一上来便疯虎般地朝柏伽猛攻,丝毫不防守,明显是要拼个同归于尽。
柏伽却只是脸带苦笑,连连后退,手中长刀只是招架,并不还击。
尼普尔愣了一楞,停下了攻势,说道:
“你?怎么。。。?”
话犹未了,柏伽下垂的长刀,突然如毒蛇吐信般暴起,一刀便砍下了尼普尔的头颅。
“我不过想借你的脑袋用一用罢了。”
柏伽的脸上换上了冰寒入骨的冷笑。
电光火石间,艾和那个高瘦的男子交换了四五剑,却没有谁占到上风。
高瘦男子用的是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在银光下,泛着诡异的血色光芒。
另一个银色面具人却并未加入战团,双手各握一柄短剑,一双眼睛紧盯着艾的身形,没有片刻放松。
这人并不是善于近战的类型,而是守在一旁,伺机发出夺命一击。
但是直到现在,以他的眼力,仍然无法完全锁定艾如虚影般变幻的身形,也无法找到出手的机会。
让他更惊骇的是,艾的身法,看上去熟悉无比,正是自己的同伴,那个巴迪所最擅长的。
古烈的巨斧砸碎另一银色面具客的瞬间,三人的身形同时震了一震,场中的形式突然出现极为短暂的停滞。
下一刻,艾毫不犹豫地急退,往已无人把守的那条通道急速窜去。
同一时间,手持血色长剑的高瘦男子身形也动了。虽然艾的身法更胜一筹,但高瘦男子占据的位置更有利,离通道口更近,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拦截下艾。
另一人仍站在原地,银色短剑已在手中旋成一团光圈。他已经锁定了那狭小的通道口,如果艾要强行从那里脱身,他的身法,就再不是无迹可循,这两把短剑将成为艾的勾魂使者。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艾的身形只是在通道口虚晃而过,他真正的目标,是柏伽身后,右侧的那条通道。
和柏伽交错的时候,艾极速的身影仿佛短暂地停了停,随后便已出现在右侧的通道口中。
就在艾的身影隐入通道中的黑暗时,一柄银色的短剑悄无声息地出现,自艾的腰背擦过,随着没入黑暗之中。
身后,柏伽转过身来,满脸惊恐地看着艾消失的方向,双手虚握住自己的喉咙,却只发出“咳,咳”地声响。
那里,一条血痕正从无到有,慢慢扩大。
“嗖,嗖”几声,另三条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影从几个冒险者的来路上窜入密室,却只来得及看见这诡异的一幕。
。。。
艾倚靠在黝黑通道的石壁上,全力调整自己急促无比的喘息。
他已经在这座似乎没有底的矿洞里逃亡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仍然无法摆脱身后的追踪。
身上的那件神秘黑色披风虽然能够在黑暗中几近完美地隐形,却无法隔绝伤口散发出的血腥气。
而身后的敌人,正如嗅到血腥气的鲨鱼,紧追不舍。
以他自己的预计,他最多还有几十息的休息时间,敌人又将追至。
抬起头,看着前方似一成不变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