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没有一丝改变,只是门口不再有来牵马的奴才,冷冷清清。
一缕琴音穿过重重屋舍飘到了墙外,从大门口经过的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凝神听一会,他们知道每天这个时候,那琴音总会持续不断的出现一个时辰。
可今日却只响了几下,仿佛是有人轻试了下琴音,便不再弹奏,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传出丝毫声音,人们便渐渐散去了。
“表哥,你怎么样了?”桃树下一个绿裙女子神色着急的问道。
在她旁边有一架琴,前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一头墨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半边脸,只见他此时一手捂住胸口,低着头一动不动,可那绿裙女子却不敢离他太近,只是远远的站着。
良久,男子抬起头,冲女子笑了笑。
“宁儿不必担心,我没事。”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他刚才的痛苦不曾经历过。
安宁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夜轩没有生病,却会无缘无故的心痛,发作时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第一次发作时,那时他还坐在椅子上,却一把推开安宁,整个人乱打乱跑的,像疯了一样,吓坏了安宁。
渐渐的,夜轩已经可以控制了,安宁偷偷的请大夫来看过,却查不出来原因。
她心急,他却不在意。
安宁打好水,夜轩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她帮他拿来毛巾,他感激的笑了笑,他一直这样,安宁已经习惯了。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要他对她有一点喜欢就好,那她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可她为何看不到明天呢?那个人就那么好吗?
她记得一年前的那天,他心痛刚过去,她去扶他,他却挥手让她闪开,是的,闪开,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碰他的身体,尤其是女人。
安宁很伤心,她再一次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说,你就那么爱她吗?她就那么好吗?
他尽管满头大汗,看起来很狼狈,却猛然转过身说道:和你无关。
和她无关,他说和她无关,那一天,他也说和那个女人再无关系,今天他又说和她也没有关系。
安宁当时都想直接离去,她在自己的房里呆了两天,再出来时,他还是依如往常般笑的一室美好,她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男子怎会说出好样绝情的话。
可她知道,他说和她无关,是说不让她管他的事。
而那个女人,她却不懂为何他让她离去,宁愿伤了她的心,也放她离去。
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好!
夜轩擦完脸,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安宁刚想出去倒水,便被夜轩喊住了。
“坐吧,宁儿。”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是安宁以前从未梦到过的,她很开心。
安宁依言坐到夜轩的对面,等着夜轩开口。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当她看到夜轩眼中的笑意更浓时,她却有些不安。
果然,夜轩见安宁坐好,叹了一口气,道:“宁儿,这两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不,表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安宁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夜轩的面前蹲下身子,望着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安宁不等夜轩讲完,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她刚才还庆幸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却不想马上她仅有的幸福也要飞走了。
她只是想看着他,每天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思念另一个女子,看着他做梦梦到另一个女子,看着他一遍一遍的拿着那个荷包,看着他在夜深人静时,望向窗外,望向那轮月,那池睡莲。
她知道他在想她,他心中没有一丝位置给她,但她不后悔,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感动他。
她不想离开,这是她仅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