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侯府倒是有趣,我算是看出来大家族腌臜事儿多了。一个才及笄的孩子都这么有心计,这些个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用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她这要是到了咱们修者的地界想必也是个手腕厉害的。就是可怜了她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了,看这模样、行事,倒是个难得秉性纯良的姑娘。做事情说话也自有其尺寸章法,谨慎守礼又不失机灵,就是历事还少了点儿。真是可惜了,不错的一个孩子如今却是要被白白葬送在这虎狼窝了。’
那边的江昭雪还不知道,她的种种计算早就都被人看在了眼底,听在了耳里。就算再怎么注意,那小心交谈低声交代的声音,也是逃不出已经脱离世俗范畴的一帮修者的耳朵的。
明艳女子李荇拉了身边的师姐周荷雅,忍不住嘴唇微动用了一招传音入密,在暗中给周荷雅传了个音。
修者传音,旁人自是都听不到的,只有这被传音的人才能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闻言,周荷雅放下了莲花样的茶盏,眉眼不动声色,同样传了一句回去,‘师妹可是看不过去,想帮这孩子一把?’
‘哪的话啊,这世上需要帮的人多了去了,我若是还像当初刚入了咱们清锋洞天那么不知所谓同情心滥发的话,早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在我现下看来,虽然这孩子可怜了点,不过啊,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能救自己的向来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李荇看师姐低眉垂眼的模样,心下一跳,当初她是个心肠软弱的,见别人可怜二话不说就要帮忙,结果最后被害的人财两空才知道原来都是虚假做戏给她看的。当时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师姐拉了她一把,现在她的尸骨都不知道会腐烂在世上哪个角落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那这事你为何还想掺上一脚呢?’周荷雅点点头,淡淡问道。
‘师姐,你看看那个江昭雪的行事模样,江师兄如今为她作保,要是不出意外妥妥的是要入清锋洞天了。这江昭雪小时候测过一次灵根,好像是四灵根,那就是铁定先进外门了。本来咱外门最近就够乱的了,再加上这么个有手段有心计还有哥哥给她撑腰子的,说不定到时候咱们都得被他们兄妹两个踩在脚下当踏脚石呢。’
‘听她之前和她嫡亲妹妹交谈的话,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野心大着呢。’李荇撇撇嘴。
‘那师妹的意思是……’周荷雅沉吟了一会儿,口风松了些许。
李荇听出周荷雅的松动,抿嘴一乐,‘要我说,先给她个不大不小的绊子。一来是通过江昭雪隔山震虎一下子,别以为江师兄多了个妹妹当帮手就能扰乱咱们,跟咱们争进入内门的名额了,二来也算是顺手行个善事施个恩德,救那小丫鬟一命。我看这小丫鬟体态轻盈,灵台明净,气息干净,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个有几分仙缘的。’
‘你的意思是把小丫鬟救了,若小丫鬟有几分仙缘,那就找个由头送她这个大机缘。咱们此举也算是一石三鸟。一来,拆穿了江昭雪的阴谋,她们主仆二人必定反目。二来,到时候咱们对小丫鬟有恩,这小丫鬟必然为咱们所用,咱们也就多了个耳目,不需因江昭雪这个横生枝节的费太多心思了。三来,江昭雪若出了事,江师兄必然被扰乱心神,而你我二人就隔岸观火,安心准备升入内门的比试便是。’周荷雅若有所思。
‘师姐聪敏,师妹佩服。’李荇微微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若这小丫鬟没那个仙缘,对于咱们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毕竟,现在外门人人都知,明面上咱们这几个有实力争内门名额的相安无事,个个风平浪静,但暗中却早已针锋相对、各凭手段了,都是彼此彼此而已。’
说到这,师姐妹同时默契的止住了话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边师姐妹三言两语定下层层设计,那边软芽双手托着一梨木托盘,上面摆着一锦蓝盒子,向着男席的方向绕去。
“软芽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到了女席男席格挡处,站着的小厮拦下了软芽,面上紧张,压低了声音,“上次四少爷回来,就向八小姐讨要你来着呢,这次回来又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存下,软芽姐你可要小心点了。”
“放心吧,你别多想,我避着四少爷还来不及呢。”软芽无奈一笑,她在这侯府向来谨小慎微,自己样貌也算清秀,但绝不是美人的范畴里的,谁知那四少爷是犯了什么毛病,上次回来一眼就看上了她。
“那软芽姐,你这是……”小厮书齐一怔。
“你看,这是八小姐给四少爷准备的礼物,我就是个跑腿的。”软芽知道书齐是关心则乱,心里一暖,解释道。
“啊,是这样,那软芽姐你把这礼物交予我吧,我替你送进去。”书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行,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去男席也不太妥当,那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回去了。”软芽弯了弯眼睛。
“好,软芽姐慢走。”书齐接过托盘,冲软芽点了点头,转身进入男席。
“师兄,听闻你此次归家,一来是看看当年指腹为婚的朱家未婚妻,二来是接你的一个嫡亲妹妹?”男席这侧饮酒正酣,交谈也不由自主引入了一些正题。
“怎么,师弟可是有什么想法?”被问的这男子一身锦袍,剑眉鹰目,身上气场锐不可当,正是侯府四少爷江兆元。
“哪能啊,师弟我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