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国,薛家。
薛家在羌国本就是地位显赫的世族之家,如今更是出了一个皇贵妃,薛家而今更是成了真正的皇亲贵族。
薛清陇作为薛家长子,二十岁便坐上薛家的掌家之位,在尚武的羌国,他在武学上的悟性结合薛家独有的枪法,练就了一身无人能敌的武功,他从小到大,从不知何为输何为败。
直至遇到乔越。
在乔越面前,他一而再地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在乔越面前,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枪法仿佛不堪一击。
每一次,他都输得难看,使得从不曾败过的他心生不甘。
而这股不甘在他心中愈积愈重,终在他一手带起的薛家军全军覆灭在乔越手中时变为恨意。
薛清陇深深恨着乔越,恨不得剥其骨饮其血。
鹿河一战后,若非薛清辰阻拦着他,在他生擒了乔越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剥了他的皮。
又若非羌帝知晓他生擒了乔越之后非要以乔越来换姜国的兰川城,他绝不会让乔越活着离开羌国。
虽然失去双腿且身中薛家之毒更失去了十五万将士的乔越有如便拔掉了尖牙与利爪的虎豹,再凶猛不起,可虎终究是虎,放走乔越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必将后患无穷。
可羌帝不听谏言,只图兰川城这一眼前之利,终是让乔越留下了一条命。
薛清辰开导过薛清陇数回,道是他们身为人臣,已然尽力,意见仍与圣意相左,他们也无能为力,若一意孤行,届时连累的便不仅是深宫之中的他们的长姐,更是整个薛家。
可无论薛清辰如何劝导,薛清陇都过不去这道坎。
乔越不死,他永远都有如骨鲠在喉,剔不掉,难忍非常,哪怕身中薛家之毒的乔越永无翻身的机会。
尤其每每想到他自认为无人能敌所向披靡的枪法一次次败在乔越手中的时候。
薛清陇此时用力挥动着手中长枪,枪风所及之处无不威猛刚烈,带着一股摧枯拉朽般的气势,让人根本近不得他身两丈之内。
只见赤着的上身精肉结实,古铜色的皮肤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他健壮的身上抹了一层油光似的。
他心口起伏得颇为厉害,呼吸亦颇为急促,他额上以及脸颊两侧汗水不断往下淌,显然挥动他手中的这一杆长枪让他觉得很吃力。
那是一杆长达一丈三尺七寸的长枪,纯精钢的枪头,纯精钢的枪杆,连薛清陇这般强壮的大汉抡起来都尽显吃力,足见这杆长枪当有多重。
“喝——!”且见大汗淋漓的薛清陇忽地暴喝一声,与此同时将手中的长枪甩出去,“夺”地一声钉进了五丈开外的一株大树上,锋利且坚硬的枪头竟是显将那粗壮的树干钉穿!
枪杆在半空中震荡,发出嗡嗡的声响。
薛清陇死死盯着那一杆钉入树干中的长枪,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以及恨意。
薛清辰出现时,三名家丁正在合力将那钉入粗树干中的长枪拔出来。
可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那杆长枪扔钉在树干中纹丝不动,可见薛清陇出手之狠,力道之猛。
逐恒
薛清辰离开时,那三名家丁才终是将那杆霸王枪从树干中拔出来。
他收回视线,蹙起了眉心。
往长宁县投放疫病之源,薛清陇是要毁了这对姜国而言举足轻重的地方进而影响整个姜国,乔稷派乔越前往长宁县解决事情并非在薛清陇的计划之内,但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又何不乐得见到?虽说乔越已然身中他们薛家的不解之毒迟早会生不如死,但能在他生不如死之前再让他体会一番痛苦的滋味,那是再好不过。
可谁人都想不到乔越竟渡过了这一劫难,甚至解了疫病之害救了整个长宁县。
这如何能不让薛清陇心有不甘?
仅这一事便已让他愤怒,若是再让他知晓乔越眼睛已然复明,不知他会做出何番举动来?
他们所做之事已然足够卑鄙,若真让大哥知道帮助乔越的是一名姑娘,大哥会不惜一切也会将她从这世上抹杀。
曾经的大哥光明磊落,并不是如此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一次次败在乔越手中的恨意已然将他的心扭曲了,若再这般下去,该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非命?
两国交战,死伤难免,百姓苦难也无可避免,可如今两国休战,他们却用卑劣的手段去毁人城池害人百姓,若让天下知晓,他们羌国他们薛家必当受千夫所指。
曾经他还能劝住大哥,可这一回,大哥却是在长宁县疫病爆发之后才将此事告知他,这分明是知晓他会反对所以事先瞒住了他。
往后,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否还能劝住大哥?
小妹而今更是喜欢上了乔越……
薛清辰只觉颞颥生疼,不由抬手来不断按揉。
这些都是不能让大哥知晓的事情,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又能瞒到何时?
姜国东宫。
乔晖面上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之色,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下属,咬牙切齿道:“你是说帮平王医治好长宁疫病的人是国公府大小姐?”
“回主子,是的。”
“查清楚了?确定了?”乔晖双手紧握成拳,声音愈发阴冷。
“查清楚了,知晓此事的人都守口如瓶,所以多费了些时日才确定的。”生怕乔晖怪罪,下属先求饶道,“还请主子恕罪!”
“温、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