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风不止是个废物,但这一通狠话撂下,风陆却也不敢坐视不理。
他赶紧将轮值秘境的任务交给了其他师兄弟,而自己则一路小跑奔向偷油和尚所住的僧舍。
只是刚跑进僧舍小院,他便听到了一阵木棍与皮肉亲密接触的沉闷声音。
噗!
“十三。”
噗!
“十四。”
噗!
“十五。”
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个僧人正被俩粗壮和尚按在地上执行戒棍。
那被打的僧人浑身精瘦,不似个练过武的模样,却在戒棍之下紧咬牙关始终不肯哼叫一声。
风陆认得此人,知道他叫风颠,确实不曾习过武艺。因为他是信妙老和尚的二弟子,风渡的二师弟,风不止的二师兄。
“十六!十七!十八——”
咔嚓!
行刑的戒棍断为两截,但行刑者却并未停手,而是慢条斯理地又拾起一根棍棒继续行刑。
这场景看的风陆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拉住其中一位行刑僧人问道:“师兄,风颠这家伙犯了什么事?”
“还能犯啥事?”
那行刑的僧人认得风陆,停手说道:“管事师兄说,如今都七月初了,马厩里的马居然还不满膘,实在是他信妙一门的人干活不够仔细,所以要对信妙门下的领头弟子稍作责罚以儆效尤。今日马儿没满膘,打他三十,明日不满便是三十五,后日四十,一直打到这马儿上满膘为止!”
什么嫌马不满膘?
这马再能吃,上满膘也得秋季。
秋季天凉蚊虫少,马才能安心吃草长膘。
而没心没肺地趴在窝里胡吃海塞,半年就能满膘出栏的,那叫做猪!
很明显,这与他刚才排挤风致出于相同的原因,那就是清算信妙一门所有门下弟子!只是偷油和尚亲自出手要比风陆狠得多。
风陆低头瞅了瞅那风颠和尚的后背血肉模糊,再观其嘴角也是一片殷红,心中推算他这三十戒棍领受下来,虽然表面非常硬朗但其实却受了不轻的内伤。
别说将来戒棍日益增加,即便每日都是三十棍,他也决计活不过七天。
看到这幅场景,风陆心中一阵戚然,试探道:“这私下行刑的事,有违僧规吧?”
“什么私下行刑,咱们这叫做代戒律院行事。”那僧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而且咱们寺门这么大,只要长老们交代下的事情能办妥,像这种懒惰和尚说打便打了,就算打死一、两个也根本没人会多嘴多舌。”
“阿弥陀佛。”
风陆似有几分不忍,但随即便又生出一丝侥幸。
为信妙老和尚一门的遭遇而戚然,为自己而侥幸。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你给马下药是能责罚到风致,但你不知道在长老们面前全权负责马厩的人是我吗?你们想在马厩做这种事情,到底是想害他还是想害我?蠢货!”
偷油和尚越想越气,干脆抬起一脚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风陆再次踹了回去,斥道:“听着,三天内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个断了腿的风致要给我躺在这里,并且不要给我添半点麻烦!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风陆不敢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跪在地上重复道,“把风致拖到您面前,打断他的腿。”
“还有呢?”偷油和尚冷哼一声看向对方。
“确保不能影响到马厩的正常运转。”
“能听懂人话便好,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白做的。”偷油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今起,马厩的差事就交给你们这一门的师兄弟来做,不要再让信妙那一门的人管了。哼,敢咒我,过段时日就打发他们去沤粪。”
“这真是师兄在心疼师弟了。”风陆脸上虽疼,但心中窃喜。
这一元宗养的马都是上等好马,不吃青草只吃羊草和谷草,并辅以优质的黑豆、玉米、豆饼来喂养。马厩每日消耗巨大,一元宗后山非平原地带根本无法供养,只能完全依赖山下僧田里的佃户供应。
一提到供应,这里面的油水可就大了,随便抓个仨瓜俩枣都足够风陆一门的师兄弟们舒服好几个月的。
而且,按照偷油和尚这话里的意思,风不止这个敢在自己面前叫嚣的家伙马上就要去挑粪了,这让风陆如何不喜?
但偷油和尚前面赏了风陆一颗蜜枣,却也不忘了后面再捅他一根棒槌。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戒律院的巡检僧每日都要来马厩检查,若是从今天起马儿掉了膘或者吃不饱,我可不问原由只管打断你的双腿。”偷油和尚挥了挥手,“滚吧!”
“是是,师弟告退。”
风陆悻悻地弯腰退出偷油和尚僧舍。
随后他转身便去将事情告诉了自己同一师门的三个师兄弟,然后招呼他们一起拎着棍棒直扑后山。
不久,风陆一行四人便气势汹汹地到了马厩之外。
砰!
怒气冲冲的风陆和尚,一脚便将大门踢开。
两脚踢散风不止晚上睡觉的干草堆。
怒喝道:
“信妙的徒子徒孙你们听好了,放下你们手里的工作可以滚了。
“管事师兄说了,从现在开始马厩里归我们打理。
“另外,风致你个废物给我主动地滚出来!
“废物滚道老子面前来!
“滚出来!
“出来!
“呃——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