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早把目光转到了凌傲月脸上。凌傲月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这些年来唯唯诺诺惯了的他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满脸木然,目光呆滞,仿佛一尊塑像,偏偏浑身又在不停地颤抖着,倒是很有几分可怜。
想必他心里也是有些不甘的吧。过去那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凌落月是亲兄弟,凌落月的修为进境一日千里,他却始终没有太大的成就,就算没有人当面说什么,背后少不了议论几句,他心里当然别扭。可是现在才知道他的天分在所有人之上,只不过是被他亲爹亲手封死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他就得成为狐族太子,在天劫之日送命,比起那样的结果,就算修为不是最高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彻底弄清楚了,凌浅月就挥手解开了两人的穴道:“父王,母后,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月初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就只是咬牙盯着他,目光阴冷。江月紫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声名尽毁,拼命摇头:“全都是胡说!胡说八道!你们……”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凌浅月笑了笑,笑意却并未直达眼底,他眼中只有冰冷,“你又想离开这里,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却视别人的命如草芥,随意践踏牺牲,你这样的人,只配永远被囚禁在这里!狐族有你们这样的王和王后,活该生生世世不得自由!”
两人闻言自是大惊失色,凌月初更是一声厉喝:“浅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或者说,什么也不干。”凌浅月依然微笑,“我和落月随时可以离开幽冥深渊,你们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你……你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凌月初自是万分狂怒,眼都赤红了,“浅月,我命令你必须带所有人离开,否则就是谋逆作乱,格杀勿论!”
“谋逆?呵呵……”凌浅月充满讽刺地笑了起来,“你这样的王,不反你才是天理难容吧?不过我有点好奇,母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你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她抓住了你什么把柄,还是有恩于你?”
“这个与你无关!”凌月初哪有心思回答这种问题,只管瞪着他厉声呵斥,“你是狐族太子,你的使命就是带领所有人离开,你休想一个人逃走!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走吗?各位,你们说呢?”
说实话,众人心底都有些不齿江月紫的所作所为。为了不让月未宁有机会得宠,她用滚油毁了人家的脸,还用腐骨让她永远好不了,这已经够卑鄙无耻。后来更是想让宁妃的儿子去送死,好保她自己的儿子无恙,这就更令人鄙夷了。
可无论怎样,这都是狐族王族内部的争斗,跟他们无关吧?他们又不曾害过宁妃和凌浅月,凭什么要让他们来承担后果?
等了一会儿,众人依然沉默,凌月初更加恼怒,干脆点名:“大护法!你……”
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月未宁是月未央的亲妹妹,他们把月未宁害成这个样子,还指望月未央站在他们这一边吗?
果然,月未央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陛下恕罪,我是一直希望狐族大业能够成功,但未宁是我妹妹,以我的立场,不方便多说。”
凌月初咬牙:“那你甘愿永远被囚禁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以为替宁妃说几句话,他们就会把你带出去是不是?别忘了你曾对落月做过什么,你以为他会既往不咎?”
月未央神情不变:“我是折磨过落月,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只是为了狐族大业,并没有私心。何况我折磨落月也是折磨在明处,从不曾遮遮掩掩,像王后一样……我也不会求落月带我出去,顺其自然吧。”
墨雪舞表示,月未央到底有几分可取之处。至少比起凌月初和江月紫,他还是挺光明磊落的,就算卑鄙也卑鄙在明面上,从不替自己粉饰。
但至于他拼命想让狐族大业成功到底是存了私心,还是只为公义,那就是两说了,墨雪舞也没兴趣知道。毕竟,就凭他曾经那么折磨凌落月,她就对月未央半分好感都没有。
就在凌月初万分恼恨之时,终于有个人站出来,皱眉说道:“太子殿下怎能如此置我们于不顾?我们被囚禁了几千年,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你怎能将我们所有的希望生生断绝?”
他这一开口,仿佛一根导火索,所有人都开始纷纷指责:
“没错!殿下身为狐族太子,的确肩负着带领我们重获自由的使命,你不能如此自私!”
“殿下若一走了之,已不仅仅是自私,更是要将所有族人推入绝境,罪孽深重啊!”
“是啊!殿下,你不能弃我们于不顾!那么多年我们尊你为太子,就是希望你带我们逃出生天,你不能一走了之!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
“没错!没错!殿下不能走!”
“殿下必须带我们一起走!必须一起!”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