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念暗里打了个冷战,可也因此挺直起腰杆来,横竖没活路,还怕什么?“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就此下令动手灭了莫家满门?可如此一来,莫家的财产就永无现世之日了。”
吴争反而愣了,这老贼太难对付了。
把话说在了头里,倒让吴争没话去威胁他了。
莫执念何等老练,再次陪笑道:“大人,自古以来,都有拿钱赎罪之例,大人讲个数,老朽绝不还价。”
吴争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着这老贼,什么招都不管用了。
这老贼就象知道自己会来,清楚自己要什么,更知道自己拿他没辙。
可吴争是两世为人,知道对付这种人精,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不要和他讲理。
大明朝,就亡在太讲理了。
崇祯帝其实是个有振奋之心的皇帝,可就是太讲理,又讲不过那班阁臣。
所以,十道旨意,有大半出不了京城。
吴争不一样,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池二憨。”
“属下在。”
“先将莫家六子押往镇海楼前,流街公示、当众处斩。”
“是。”
带来的士兵一涌而上,将莫家六子按压在地后,往外拖拽。
这一变故太快,让莫家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莫执念急道:“吴大人,你可知如此一来,你将得不到莫家一两银子。”
吴争嘿嘿笑道:“本官确实需要银子,莫家也确实有银子。可这杭州城里,不就莫家一家有银子。今日本官为国除奸,不用到明日,但凡杭州城中投靠过鞑子的,都会乖乖前来捐银子,莫老头,你信不信?”
莫执念傻了,他突然明白眼前这少年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他前来,不仅仅为了银子,不,还是为了银子,可为得不是莫家的银子,而是杭州城的银子。
杀鸡敬猴!
“扑通”一声闷响,莫执念跪倒在地,“大人饶命。”
吴争微微摇头,“晚了。”
说完摆摆手,士兵们再次发力,将嘶声哀叫的莫家男丁往外拉。
莫执念的沉稳一旦被击破,方寸便大乱。圣气大陆
吴争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大有此地本就该我做主的意思。
这时,一队队的丫环婢女们如花蝶般穿出飞舞。
赤金打造的盆,清澈的水冒着丝丝热气,辅以少女们洁白细腻的手,让吴争一时目瞪口呆起来。
当一名美艳的丫环执丝巾上前,欲会吴争净面时,吴争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滚滚懊恼,暴发了。
“咣当”一声,然后是“咣”“咣”“咣”之声不断。
那个赤金打造的净盆被吴争一把掀翻在地上,发现一连串的“咣”。
二十几个丫环们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趴伏在那,连口气都不敢喘。
“莫老头,你当本官也是鞑子之流?”吴争厉声喝道。
莫执念一愣,没见过正常男人不爱女人的。
就算是正人君子,面对着姹紫嫣红,那也板不起脸不是?
可为何吴争不吃这一套呢?
莫执念忙道:“既然吴大人不愿意净面,那就都撤了吧。”
于是,群蝶纷飞,堂内再次安静下来。
“你投靠鞑子,手中可有百姓人命?”
“没,绝对没有。老朽也读圣贤书,在杭州城在颇有仁义之名……。”
吴争打断道:“那你还投靠鞑子,据说还组织起万民亲迎勒克德浑去灵隐寺拜佛?这还不算,本官还听说你捐助鞑子之银,就高达二十万两?还有别的事,本官就不一一累述了,按你的罪过,杀你是应当的。”
莫执念面容颤抖起来,他突然正容道:“大人有所不知,老朽并非真心要投靠鞑子,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只是低头吗?杭州城百姓数十万之众,哪个没低过头?没低头的也不可能还活到现在,可你见本官去找过哪个?”
莫执念嘶声道:“吴大人,莫家与寻常百姓不同。莫家盈富,家大业大,自然被鞑子所觊觎。若非老朽虚与委蛇,恐怕莫家早就被鞑子侵占,恕老朽直言,大人恐怕也无法从莫家得到三十万两银子了。”
吴争大声喝斥道:“杭州城光复,鞑子尽已授首,就算鞑子吞并了莫家,这银子也跑不出杭州城去。”
话是这么说,可吴争心里暗道,真要是那样,恐怕是便宜了方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