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执法堂在晴川大道尽头不远处的一座黑屋里,距离那片老槐树林极近。
与众人所想的不一样,执法堂里没有什么阴森炼狱,也没有什么恐怖刑具,这只是一间简单的黑屋。
除了桌椅再无其他,更没有什么密室与暗道。
屋外的阳光始终无法透过窗纸照到屋子中的每一处角落,因此黑屋里也始终有一道挥散不去的阴影。
赵行尸坐在屋子正中的宽椅上,目光望着窗外有些出了神。
其实,他是在想一些事情。
执法堂距离那片老槐树林极近,所以从山上下来了什么人,他坐在执法堂里当然最先知道。
高浊和柳半月没有在山上御剑离去大概是因为寒山的大雾。
但即便如此,以他们二人的御剑速度,即便是徒步下山再离去赶回幽州,恐怕也只需要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放心来参加寒山大祭的原因。
如果天南地北双飞客离开太久,幽州一定会有些事情发生。
但赵行尸并不是在担心高浊和柳半月无法按时赶回幽州。
他是在想,如果把他们二人拦下来呢?
这样是否会有不同的局面出现?
这个想法在天南地北双飞客刚来横山城的时候就已经在赵行尸心里滋生。
阴影觉得此法不可行,他也知道这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所以这几日来一直在思考。
就像他对阴影说的那样,这一次要慎重一些。
黑屋的木门被人推了开来,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赵行尸知道门被推开的原因是因为屋里的光线明亮了一些。
他抬头望去,声音不起一丝波澜,“高浊和柳半月已经要走了。”
走进屋里的那人先是一怔,然后蹙着眉头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才坦然说道:“我拦不住他们。”
......
......
阳光正适,晴川道上行人嬉笑,酒楼上有两位临窗而坐的人正在交谈。
“我看不懂这样的做法。”
陈曳看着摆在桌上那碗毫无温度的冷面,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望向桌对面的高欢。
窗外的声音实在有些吵闹,但高欢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神情很是平常,说道:“这对我来说是必须学会的事情。”
陈曳脑中浮现高欢在城东那片空地上输给王余的那一幕,眉头便更加紧皱了些。
我在异世当妖怪
“因为在那里,每一个修行人都需要想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们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即便不是修行人。”
“而我这般学剑并且如此练拳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我希望去幽州的时候能够做得更好一些。”
“寒山素来就有去幽州行事的习惯。”
“但除了当年的那次之外,外门的弟子们总是不会深入其中。”
“只是现在不一样。”
“那些外门的师兄们不知,内门里新进的师兄们也大都不知道,但我从幽州来当然很清楚。”
“走在幽州,如果你没有剑,一定要学会如何无剑起剑招。”
“如果你没有右手,一定要记得你还有左手。”
......
......
青吟街深处中。
躺在摇椅上的卢定静静将嘴里的毛豆咽下,目光透过街道向某个高处看去,同时神识穿破浓浓云雾落到那里,“这件事太过荒唐,我不会同意的。”
那是一处雪雾皆浓的山峰,除了卢定的神识传音,还有一只寒蝉扑扇翅膀正飞着。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
从寒山地下又传来了一道神识之音,有些莫名的微妙情绪。
“我认为掌教说的可行。”
“应该可以一试。”
老槐树林旁的黑屋以及晴川大道的灵药堂里先后有声音传来,然后在山峰之间响起。
“你忘了当年你带着外门弟子们去的那次吗?”
卢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通过神识传到那间黑屋里。
黑屋里很久都没有声音响起。
寒蝉突然开了口,说道:“这件事是高浊和柳半月对我说的。”
“这是幽州无数年来最有希望的一次。”
地下传来的那道声音接着响起,“那个人是杀不死的。”
寒蝉静默,之后平静说道:“只要找得到他,自然就杀得死。”
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声音随之沉默。
最后说话的还是卢定,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又有谁能找得到他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