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与北国隔着临仙江而望,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但修行并不如此。
大唐只有一个修行界,毗邻大雪原的北国在其中,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天南也在这其中。
铁马当心便出身于天南。
他年仅不惑便已然在整个修行界都拥有了莫大的名声,他的身材魁梧足有三米之高,而他的道法也是如此。
拥有灵湖之感的徐三自认差他极多,在拒北城守城多年的老城主付落也深感输他一境,所以在当下的拒北城里,他便是最强的修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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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杀死的人有三个,两个埋在土里,一个死在火中,我想,杀人应当有缘由。”铁马当心说道。
他所说的杀人应当有缘由并不是指被修行人杀死之后藏尸在积雪和泥土之下的田切和王叔,而是指那个被火烧死,或者说伪装成被火烧死的那个人——张刘儿。
杀他的缘由又在哪?
“应该是煤。”陈曳平静说道。
铁马当心神情微异,他突然想到了死去的那个叫做王保的人。
“第一个被修行人杀死的田切是一个喜欢待在家中,独来独往的人,即便是住在北巷之中的我也不曾见过他几回,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成为被那个修行人选中的对象。”
“而王叔发现他死去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
“他已经很久都不曾买过煤了。”
“常人并不会修行,自然也就不会用修行人的手段过冬,他们只会用常人的方式来抗寒,那就是烧煤。”
“在北国,人人都以烧煤来取暖。”
“他死去的时间应当极早,这之后便一直不再买过煤,想来王叔那天应该是出于担忧,想要上门去问问情况,于是便发现了田切已然被人杀死在了家中,同样地,之后他也死在了那个修行人手上。”
“只是通过这件事,那个杀人的修行人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煤。”
“他不需要煤,别人需要,但是他又不可能去亲自买煤。而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无法住在城里的客栈中。”
“他也不敢住在那些没有人的小院,因为他并不确定院子的主人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又是否会发现自己的踪迹,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也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一丝风险。”
“他还是只能暗中躲藏在别人家中。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他便想要规避掉这个风险,只有死人是没有风险的,于是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磨人小妖:捡个上神当相公
这其间的风险太大,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在这过程之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不去才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道理这般,却不一定便该如此。
至少陈曳心中是这样认为。
“我应当去看看。”
他没有说想要,说的是应当。
杀人应当有缘由,结尾也应当有开头,那么他就应当去看看。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坚决,似乎没有一丝回绝的余地。
徐三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拒北城的城主付落沉着一张脸正准备开口呵斥他几句。
倒戴着毡帽的铁马当心却突然说道:
“好!”
说这话的时候铁马当心正低下半个头看着陈曳。
之后,他的视线又立马转向了一旁的白墙之上,既像点头又像摇头,也不知到底好还是不好。
......
......
初冬十四,夜色将黑的时候,北国又是大雪,从临仙江的东头一直下到了横山州。
拒北城内的南面有一处陋巷,积雪盖了几尺厚,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巷子中却安安静静。
因为无人,自然安静。
从四读巷子最深处的那座小院一直往外的十余户人家皆是如此。
有一股肃杀的味道渐渐充斥在了这巷子深处,那座小院便是中心。
推着小黄桌的徐三第一个踏雪而入,稻草棒上的那些白色小人高高挂在这巷子上空,血红色的系带连成一片如同天南的火烧云。
随后,拒北城城主付落第二个走进巷子,他捋着胡须一语不发,浑浊的老眼之中透着一股杀气。
第三个走进巷子里的人是铁马当心,他戴着毡帽,走的轻快,脚步却极重,别人是踏雪无痕,他是踏雪成坑,但他浑然不在意。
最后一个站在巷子口的人是陈曳,他想了想。
最后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