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魏楚欣和石榴在花园里散步,魏孜博在书房画画。
这里石榴见魏楚欣心神不定,便适时道“姑娘,我有话要说?”
魏楚欣正俯身拿着小漏壶给地上的家养牡丹花浇水,手里的动作没停,点头道“你说。”
“姑娘这事做的糊涂!”自打从隋州跟着魏楚欣以来,快一年的时间了,石榴也大致能猜出来此时她们姑娘的心事。
魏楚欣一时握着壶柄的手就有些紧了,只是脸上依旧是平静,匀了匀手劲,又继续往花盆里浇水。
“姑娘想雇那月娘,却事事做的都主动,千辛万苦让她和她儿子见面,是姑娘主动,给她治眼睛又是姑娘主动,只是人家什么都没提,现下反倒是姑娘在这里干等,要是那月娘眼睛恢复了,就是不肯随姑娘去靖州,姑娘能奈人如何,左不过这些事也是姑娘主动心甘情愿愿意帮人家的!”
原来石榴说的糊涂事是指这一件,和萧旋凯那件没有关系。
魏楚欣心里一时就松快了,笑了笑,看向石榴道“做什么事都要先看时局,雇月娘这件事,若不是咱们主动,便没得下文可做。现今月娘差的不是银钱,是人情。帮她见儿子是主动,帮她治眼睛也是主动,”说到此次魏楚欣又忍不住笑了笑,将手里的漏壶放到墙角,直起腰来才又继续,“你以为你们姑娘是神医不成,实话说来,月娘的眼睛能不能被治好,我只有几成的把握。要说为她看病是要雇佣她不假,只我也是长得了一些行医上的经验,就算是她不答应随我去靖州,我又吃了什么亏呢。”
石榴便忍不住道“给魏孜泽的二百两银子不算吃亏?险些被那‘林爷’辖制住,不算吃亏?若姑娘这样说,我也要说一句,就算是为了卖月娘人情,长医术上的经验,姑娘就单为那月娘看眼睛也就是了,何苦要以身犯险,去求那什么‘林爷’的,若不是萧侯爷,姑娘不是要吃亏……”嘴一松,又提到萧侯爷那里,石榴知道魏楚欣正因为他而心里犯病,便赶紧收住,不再提下话。
其实月娘的眼睛能不能恢复,施针是其一,让她见到儿子也是其一。有些病自是由心生,心病好了,实病自然也就好了。更何况,那日突然拜访,提起重开铺子一事,惹得月娘又哭得撕心累肺。母子分离思念的滋味,魏楚欣心说她在上辈子九岁那年就深深的体会到了。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哪样是好受的。她帮月娘见到她儿子,是在帮月娘,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满足她自己心中的那份亏空。
她对她母亲兰姨娘……
思及此处魏楚欣强自拽回思绪,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惟我真神
魏孜泽一时住了嘴,抬头看着魏楚欣笑得无害,不免缓过心神,看向魏楚欣眼睛,试着问道“难道表妹不知道?”
“知道什么?”
听魏楚欣说这话,魏孜泽一时是喜忧参半,向后挪了一些,腾出够磕头的地方,一时朝地上磕了个头,保持着动作不起来,直请求道“既然表妹不知道此事,那我更是得求表妹菩萨心肠,发发善心了!”
魏楚欣假意吩咐石榴请魏孜泽起来,但见魏孜泽保持着叩首的动作一动没动,只嘴里说道“我实在是惶恐,不知道表妹小小年纪竟可通天。今晨总督大人身旁之人将我叫到巡抚大堂问话,问的我是一头雾水,幸是碰上同在大堂的林三,才得知了前因后果。”
魏孜泽说到此处,还在门口跪着的林三一时着急接上“还求姑奶奶开恩,若没有姑奶奶给说情,我俩怕是一个要发配充军,一个要送上刑场啊!”
懿宸先时曾说以后见到魏姑娘,要保持八丈远的距离,要不然腰打断,腿打折,再送到林峰处,让你主子发落你。
林三是谨记懿宸这番吓唬之言。
魏楚欣听两人这样说,一时冷笑道“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两位与我说什么,我并不懂,也不想再听,两位若没别的事情,就请告辞吧,石榴,送客!”
两人听这话又是哭求,林三便从怀中掏出一大沓票子,放在门槛处,直言道“若姑奶奶肯见萧侯爷,替我求得一二分的情,这些票子便是报答姑奶奶恩情的。”
有句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变化之快,用不上三十年,昨日河东今日便是河西了。
石榴在旁呵斥道“说谁是姑奶奶呢,我们姑娘分明还没出阁呢,你胡说什么!”
林三赶紧改口叫姑娘,见魏楚欣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哭求道“也不求姑娘别的,只要姑娘肯在侯爷面前为我说一分话还不行吗,就是将我送到将军那里,有姑娘替我求情,将军再是因我丢了他的颜面,也能留我个全尸啊,这三千两银子就孝敬姑娘您了。”
魏孜泽也道“是了,是了,只求表妹见见总督大人,在那里为我说一二分话吧。”
魏楚欣听到这里算是听了个明白,什么替他们俩求情?还是说萧旋凯用这种方式让她主动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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