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鸳硬生生住了口,虽然每一次当着娘娘的面骂人都会惹得娘娘不高兴,但每次提到林婕妤这个人,她还是忍不住开骂。
柏灵在下头听得惊奇,“还有这种渊源啊。”
“是啊,阴差阳错的。”郑淑也叹了一声,“真是防不胜防。”
床榻上的屈氏这时才真的放下了书本,她望着郑淑,面色严肃,“后宫总是要添新人的,这没什么好防……”
“娘娘,不是的,你不知道这个林婕妤她——”
“好了,宝鸳,”郑淑立时打断了宝鸳的话,“别在娘娘跟前提这些叫人不开心的事情了。”
宝鸳又哑了下来,脸竟是气得有些发红。
屈氏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地两人,“……林婕妤又怎么了?”
“没什么,娘娘。”郑淑笑着答道,“左右不过是宫里妃嫔们争宠夺势的那一套,宝鸳年纪轻,看不下去罢了。”
屈氏看向宝鸳,又顺着郑淑的话往下说了宝鸳几句。
柏灵跪坐在不远处静静听着三人的话,望着几人表情,她忽然意识到贵妃可能并不知道前几日吟风园里的惨案。郑淑就像站在屈氏身边的一个大筛子,会对周遭的信息先做一轮过滤,以免让太过惨烈的消息落到屈氏的耳朵里,惹得她无端伤心。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柏灵垂眸想着,又听到屈氏对宝鸳接着说起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实的劝慰来。
这固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但此时听起来又实在荒唐,这种生存智慧在深宫之中到底价值几何呢?看看林婕妤的乖张行事和她如今所得到的圣眷,柏灵一时竟有些想笑。
“总之,”柏灵轻声道,“对于贾公公送来的这些人,我们可以先留心着;至于他和林婕妤那边到底有没有牵连,我们可以之后再看。”
郑淑凝眉想了想,轻叹了一声,“若只是一两个人倒还好办,现在可疑的有七个……”
盛宠为后
“……你想怎么做?”屈氏问道。
“要是有可能,可不可以先用您或者屈家的名义向东林寺那边下一份拜帖,专门约一个时间,请寺中的高僧来给我讲解佛理。”柏灵轻声说道,她眼中带着几分倦意,“毕竟我祈香也祈了这么久,有些参悟不出来的东西,也是该去找大师们问问了。”
屈氏想了想,“……这倒不难,什么时候呢?”
“越快越好。”柏灵轻声答道。
……
从正殿出来之后,柏灵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了——某种程度上说,熬夜大概也算一种强效安眠药,只不过起效的时间要七八个小时罢了。
吟风园那一晚以来,柏灵几乎没有睡好过。
她常常梦见小满,梦中的小满变幻着脸,一会儿是柏奕,一会儿是十四,甚至有一次直接变成了她自己,而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都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惊恐只是暂时的,稍稍镇定之后,柏灵就很快理解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吟风园的那一幕,大概激起了自己潜意识中强烈的恐惧,所以她有几次甚至在梦里看见一些姿态妖娆的鬼怪,细看时发现她们一个个都长着林婕妤的脸。
不过没有关系……梦里吓到自己的画皮,醒了就去把她们都扒下来。
柏灵回到东偏殿,喊人打了一盆温水来洗脸,在稍稍恢复了一些精力之后,她独自坐回了桌前,铺平信纸,提笔写下了一封短信。
而后,柏灵强打着精神打开门,对着树下抄抄写写的几人喊了一声,“初兰。”
初兰抬起头,见柏灵正在向自己招手,她有些懵懂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了过去。
“柏司药有什么吩咐!”
柏灵将信交到了初兰手中,“你现在就去一趟太医院,把这封信送到一个叫柏奕的人的手上,他今天应该在宫里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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