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顺着孙梦的背影看过去,见她们出了别院,四下无人,才悄无声息的闪身落在院中房门前,猫着腰,轻轻推开孙梦的房门。
孙梦走的匆忙,并未将蜡烛熄灭,香巧弯着腰潜进内室,翻找着有用的东西。
孙梦走到前厅,孙宝全和钱氏正坐在前厅等着,孙梦前脚迈进,孙宝全后脚便起身,冷哼一声,往餐厅走去。
钱氏看了一眼孙宝全不悦的身影,走到孙梦跟前,小声提醒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你父亲已经不高兴了,还不快点过去。”
孙梦轻叹一声,跟在钱氏身后,看了一眼孙宝全,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前。
丫头们将饭菜端上桌,盛好饭,孙宝全拿起筷子,默不作声的夹着菜。孙梦食之无味,夹着米饭,却不送进嘴里。
孙宝全看了孙梦一眼,冷声问道:“听说今日郑府大夫人约你去茶馆,可是说了什么?”
孙宝全突然提问,孙梦吓了一跳,轻咳一声,柔声说道:“是的父亲,大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想要让我提出退亲。”
“没想到,这大夫人竟然还想打这样的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孙宝全将筷子使劲儿的放在桌子上,钱氏吓得周身一颤,孙梦也不禁坐直了身子,惊恐的看着孙宝全。
“还说了什么?”
孙宝全冷喝一声,孙梦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不同意退亲,说若是孙府公然抗旨,孙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的性命,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承担的起。那大夫人见我态度坚决,又告知我一件事情。”
“大夫人说,郑叶熙与木语花虽然已经签了和离书,但并未上交官媒,这件事便不作数。如若我执意嫁入郑府,只能为妾。断然不会让我成为大少奶奶,还说郑府只有一位大少奶奶,那就是木语花。”
孙梦以为,孙宝全知道了楚氏这样羞辱于她,定会怒火中烧,反而会取消这场本就牵强的亲事。
谁知道,孙宝全不仅没有孙梦预想中的愤怒,反而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孙梦惊讶的转脸看了一眼钱氏,钱氏示意孙梦赶紧吃饭,少说话。
孙梦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米饭,总感觉郑叶熙和木语花没有和离这件事,父亲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初托你姑父寻得这门亲事,你姑父便已言明,皇上说,郑叶熙和木语花和离一事,并没有上交官媒,算不得数。嫁到郑府成为妾室,这也是你的命,挺好。”
“什么?父亲早就知道,郑叶熙和木语花并未和离,还要女儿必须嫁给郑叶熙?呵呵……还说什么,我的命?挺好?”
孙宝全淡淡的说完,孙梦立马不安定了,将碗筷放下,站起身质问着孙宝全。
孙宝全皱着眉心看着一向温顺的女儿,突然这般没有礼数,手中的筷子再一次摔在桌子上,指着孙梦说道:“不孝女,你现在是在质问你的父亲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丢人现眼,你自己的那些个事情,我都难以开口,难不成要弄得满城风雨不成?因为你那些个破事,我求完这家求那家,我的老脸往哪里放?”
“你现在还敢站在我的面前,同我这般说话?你简直……”
“老爷,别生气了,梦儿还不快跟你父亲道歉。老爷这处下人众多,给梦儿留点面子吧,再有两日,她就要嫁到郑府了,这要是宣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钱氏一见孙宝全发怒,慌忙站起身,伸手拉住孙宝全的胳膊,小声的安抚着他。谁知道孙宝全根本不听劝,反手一巴掌打在钱氏的脸上,高声怒骂:“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丢人现眼,我孙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在孙宝全的心里,三年前,孙梦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个噩梦,挥之不去。那件事情就像是个瘟疫,传染着整个孙府,改变了孙宝全对自己这唯一女儿的疼爱。甚至,孙宝全一度认为,孙梦三年前一步踏错,只是因为自己和钱氏太过于宠爱孙梦,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事情发生后,孙宝全直接将孙梦送到了外城,寻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将婴孩生下,又花大价钱收买了当初的产婆,产婆连夜将婴孩抱走送了人家。
孙宝全悔不当初,如果不是听信了大夫的话,说孩子太大,若是服药的话,恐伤了孙梦的性命,孙宝全才忍辱,让她生下孩子。
想到这里,孙宝全不顾孙梦泪流满面,直言说道:“若知道你是现在这般,当初我就该一尸两命!不,应该是两尸三命!”
“老爷,你怎么可一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我们的梦儿啊!她不委屈吗?她也很后悔,很委屈啊,若是当初就这样将她嫁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情吗?老爷……”
钱氏听到孙宝全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慌忙跑上前,拉着孙宝全,哽咽着说道。
孙宝全一挥手,将钱氏推到地上,孙梦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笑着说道:“何必再想着一尸两命,或者两尸三命?我这条贱命,你想要拿去便是。若是我的命,污了你的手,我自己双手奉上!”
孙梦说着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钱氏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大声叫到,“梦儿,梦儿……万万不可做傻事啊,梦儿!”
钱氏跑到门口,哪里还能看到孙梦的身影?钱氏扶着门框,转脸看着惊恐的筝儿,慌忙说到,“筝儿,快去追你家小姐,万不能让她做了傻事呀!快,快去呀!”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