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宜突然从冥想的虚空状态清醒过来。

他似乎还能够闻到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的香气,还有她小心翼翼托起白虎幼崽时温柔的双手,他就这样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回味了许久……

——她对那些可爱又弱小的幼崽果然很温柔。听别的男修说,喜欢这些柔弱小动物的女修特别容易心软。

他大概,可能……有点明白该怎么让她消气了。

翌日,他按照自己惯常习惯,单方面殴打了几个剑修,在比试进入末尾的时候稍微放了点水,收获伤口两道,然后直奔万兽峰。

他刚一进入万兽峰的地界,迎头就飞来一张巨大的招魂幡,蓬得一声散开在他面前。

他身上还带着血气,刺激得招魂幡里的妖魔鬼怪们蠢蠢欲动,几欲冲出来将他分食。

沈陵宜毫不在意地一剑劈下,招魂幡立刻后撤,被弦笙收回手中。

“呦,从不踏足万兽峰的稀客加贵客,今日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啊?”弦笙摇了摇手上的小旗子,“不准再踩进喽,再进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沈陵宜冷笑:“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他们两人若论实力,半斤对八两,应当还是他更强一些。

“我来找聂棠,又不找你,闪一边去。”

弦笙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家聂棠已经心有所属,新欢就是老虎幼崽,没空见你的。”

沈陵宜一听她说聂棠的新欢是老虎幼崽,顿时有点维持不住他那冷漠的表情。他觉得他还不够卖力,也拉不下脸装可爱装天真,却没想到聂棠会这么喜欢。

果然,她就是很喜欢他吧。

……

万兽峰山脚下的动静实在太大,轰隆隆的,就跟地震了一样。

聂棠手一抖,只差最后一收丹火就能炼成的丹药直接整炉都毁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放神识出去一刺探,就发现正在山脚下厮杀得激烈的两位正是弦笙和沈陵宜。

弦笙最开始是个剑修,整日跟那些争强好斗的男剑修厮杀在一起。

沈陵宜年纪比她小一些,据说刚开始学剑的时候,被她压着打了好几年,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后来弦笙发觉,如果她再继续走剑修的路子,她笃定就要被沈陵宜给追上了,于是从来都很机灵的弦笙立刻就改变策略,开始走鬼修那路子。

这样在打架的时候,只要有打不过的苗头出现,她就能放出成千上百的妖魔鬼怪,这些都是她的帮凶。

就这样,她又继续压制着沈陵宜,继续教他做人。

可是等这小子踏进元婴境之后,她开始力有未逮,帮凶也不够用了。

弦笙近来,真的非常忧伤啊。

而这种忧伤就是突然发觉聂棠的个性挺对她胃口都弥补不了的。

聂棠收回神识,本来是不想管他们的,这种元婴修士对决,她贸贸然跑出去,说不定还会被误伤。

可是当她发觉连画符都画不顺畅了,这不管也得去管,便揣着还在睡觉的白虎幼崽出了洞府。

小老虎的伤口虽然敷了最好的药,可愈合的速度还是极其缓慢,偶尔会有几缕黑丝从它的伤口上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因为受了重伤,它也十分嗜睡,动不动就团成雪白的一团,趴在她的枕头上睡觉。

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弦笙和沈陵宜已经通过他们的共同努力,轰掉了万兽峰山脚下的一块石碑。

当她顶着如刀割一般的阴风和烈日旭阳一般的剑气靠近,他们立刻就发现了。

弦笙道:“棠棠来了,她才筑基,经不住你这元婴期的威压,赶紧住手!”

沈陵宜反问:“那你怎么不先收手?”

弦笙又笑道:“我要是先住手了,而你没收手,我岂不是要吃大亏?我才没这么傻!”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玩偷袭这一套?”再僵持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沈陵宜先收剑,主动退至五尺之外。

弦笙见他这回居然先认输,眼睛顿时一亮:“谁说我喜欢玩偷袭的?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偷袭!”

沈陵宜刚把勾陈收入剑鞘,迎头就是一面招魂幡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紧了紧手上的剑柄,硬是忍着没把剑拔出来。

在被招魂幡扫到的一瞬间,他直接从半空中摔下了下去,正好摔在聂棠面前。

聂棠本来还在往目标地艰难前行的,突然遍布在上空的威压不见了,还有一个人突然蓬得一声砸在她的前面,她差点都要一脚踩上去了。

幸亏她反应及时,迅速收住脚:“嗯?清陵君……?”

看破不说破,方是君子所为。

有些台阶可以不接着下,有些台阶是必须要接着,不但要接得稳,还得接得主动。

她低下身,先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握住他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柔声问:“清陵君,你感觉如何?”

“他肯定没事啊!”弦笙踩着招魂幡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到了地上,“我们刚才才飞多高啊,就算到了主峰——对,就是最高的那一座掌心峰,他直接从山顶上摔下来,也就最多断几根骨头嘛。”

“骨头断掉这种小事对于剑修来说,那可真是家常便饭。就算断手断脚也没什么,趁着热乎乎的时候接回去,自己就能长好啦……”

这个时候,就算沈陵宜还有心装病弱,他的脸皮不够厚,也根本装不住了!

反倒是聂棠用一种轻柔、但是不容置疑的态度开了口:“弦笙君,慎言。”

弦笙虽然很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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