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皇上降下恩旨准了朝鲜王的奏请,那么你们朝鲜的学子最快应能赶上下一科的科举,届时朝廷将会择才取仕。”
李云天并不想打击李吏等杂科应试学子的热情,故而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吏说道,“不过,大明科举甚严,犹如过江之鲫的应试者最终能幸运地登上三榜之人寥寥无几,堪称千里挑一。”
“况且,你们朝鲜学子所学与大明不同,若想中得进士并非易事。”说着,李云天的眉头微微一皱,“故而,本王认为你们最大的可能是通过科举留在朝鲜任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听闻此言,李吏的眼神为之一黯,以朝鲜国和大明之间的文化差距,朝鲜的学子即便参加了大明的科举也不会中进士,那么唯有通过乡试中举后留在朝鲜国补缺地方官。
“王爷,您的意思是以后会取消杂科?”不过随后李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面露喜色,忍不住望着李云天问道。
“大明科举乃为国取仕,凭的是真才实学,自然不会限制那些有才之士前来应考。”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没有明着说废除杂科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谢王爷。”李吏听后顿时大喜,连忙冲着李云天磕了一个头,这样一来像他这样的学子就不用再被那些无才无德的两班子弟在仕途上压制。
“本王并没有做什么,要谢你就谢皇上,如果皇上不肯恩准朝鲜王的奏请,那么本王将无法介入你们科举的事情。”李云天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纠正着李吏并没有丝毫贪功的意思。
“既要谢皇帝陛下,也要谢王爷。”李吏闻言连忙改口道,虽然李云天把正统帝推在了前面但是他又岂能把李云天给忘了。
“有一件事本王可以告诉你,鉴于朝鲜国情形特殊,皇上按照惯例很可能在朝鲜开设恩科,提前举行科举。”
李云天见李吏说话比较圆滑于是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挺欣赏李吏,既大胆又懂得变通,如果经过一番打磨的话将是一名干臣,随后不动声色地告诉了李吏一件事情。
“恩科?”李吏闻言先是怔了怔,随后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如果正统帝给朝鲜开恩科的话那么他们今年就可以考恩科,而不用拖到来年参加大明的科举,这可着实是一件好事。
“由于圣旨未下,具体的情形如何现在本王也不清楚。”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李吏,“等皇上的圣旨来后一切都会明了。”
“本王看在你是即将应考的学子份儿上,这三十板子暂且记下,考完后再执行!”说着,李云天向立在一旁的护卫摆了一下手,“送他出去!”
“谢王爷。”听说不用挨板子了,李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再度向李云天磕头道谢,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少不了要吃一顿皮肉之苦。
“等等!”就在李吏起身跟着一名护卫离开时,李云天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开口喊住了他。
“王爷!”李吏闻言连忙停下了脚步,转身躬身向李云天行礼,不知李云天有何事。
“你可认识布政使?”李云天盯着李吏打量了一番,随后有些狐疑地问道,他无意中发现李吏的容貌与朝鲜布政使司布政使李稷十分相似,故而有此一问。
“那位大人是小人的父亲。”李吏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的神色,神情黯然地回答。
“原来如此!”李云天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李吏要被众学子推举为代表来上书,原来他竟然是李稷的庶子。
在大明庶子虽然没有嫡子那般权势,但在家里好歹也是一个主子,分家的时候作为家族的子孙能分到一笔家产,一旦嫡子死亡或者无嫡子的情形出现,那么庶子就可以继承家业。
但朝鲜国不同,李芳远制定的四大阶层间有着鸿沟般不可逾越的界限,按照“从母法”,朝鲜国的庶子终生都将是家里的奴仆,即便是嫡子死亡也无法成为家中的主人。
除非,那些庶子能获得朝鲜王的赏识获得一官半职,这样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摇身一变成为两班贵族,否则将一辈子成为奴仆。
值得一提的是,在朝鲜国森严的阶级面前,庶子连喊父亲“爹”的权力都没有,只能跟其他奴仆一样称呼其为“大人”,由此可见庶子地位的可悲。
“本王相信,你以后一定能令布政使刮目相看。”
见李吏神色黯然,李云天微微一笑后开口勉励道,他这并不是在安慰李吏,而是真的看好李吏的前途,李吏能在数百名学子中脱颖而出来给他送联名书,这可不仅是单单因为他的父亲是李稷,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远超常人的社交能力。
“谢王爷。”李吏闻言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向李云天道谢后离去。
“王爷,朝鲜嫡庶之间的差异也太大了吧,再怎么说李吏也是李家的子孙,岂能被像奴仆一样对待?”等李吏走后,云娜不由得有些替李吏抱不平,即便是西域也不会将庶子当成奴仆。
“这就是阻碍朝鲜国发展的最大症结,同时也是朝鲜国国内最大的矛盾所在,极端的嫡庶界限使得朝鲜国失去了朝气,变得暮气沉沉,迟早会品尝到苦果。”
李云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他看来朝鲜国的“从母法”实在是太过偏激了一些,不仅湮没了李吏这样出身不好的人才,而且也使得朝鲜国官场失去了必要的竞争力,令那些官员尸位素餐,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