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南地区,济州郡守府是他们二人的必经之路,济州城几乎焕然一新了。步容清楚地记得自己来过济州城好几次了,至于具体是两次还是三次,他倒是记得不清楚了。
这一座城池没有给他留下好的印象,他在这里被废了右臂,慕容仙在这里为他殒命,还有陆游原,在这里化为灰烬。
步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并不是冬日,却飘着鹅毛大雪,整个城池都处在饥饿与寒冷的恐惧之中,那一战,他真正地感受到什么叫鸿沟般的差距。
那时候,这城墙没有现在这么高,也没有现在这么干净。忽然,他看到有一众将士从城墙大门内小跑出来。他们穿着锃光瓦亮的黑色盔甲,因为胸口没有了紫色大蛇徽章,以至于步容都认不出来这些被叫为‘黑衣武士’的将士。
百姓们来来往往,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身旁散发着怪异气息的两位外来人。
‘果然地界大就是好,这城墙比我们京都的城墙还大上几圈啊!’望着济州城的城墙,大艾也感叹道。
‘呵呵,那你是没有见过京城的城墙啊,它分四面,随意一面都能抵住这一圈城墙的长度。’
‘哈哈哈!不过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仙灵之气,习武之风也不够啊。’大艾也望着这些平凡的百姓,不禁对比东瀛的百姓,他们即使是田地里的庄稼汉,都多少会一些防身术。
‘以前的状况稍微好一些。’步容觉得扑面而来都是文雅之风,这些百姓没有了当年的那种坚韧之气。
‘去喝一杯?’大艾也问步容道。
‘好。’
街道两旁的商铺是人满为患的,商家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的谈笑声掺杂在其中。大艾也有注意到,有卖古董字画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布料绸缎的,这一条条街道就像是一张覆盖整座济州城的巨大蜘蛛网,所有人都在蜘蛛网下面忙碌着,平凡而又幸福的忙碌着。
在一座热闹的拱桥上,桥头上人头攒动,行人如织,桥上两侧摆了许多小摊,有卖杂货的,有耍杂技的,有算命的。桥中间的步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步行的,坐轿的,挑担的,还有马车缓慢驶在上坡上。
凭栏而站,河里来往着船只,也有岸边垂钓的闲人,吹面的风是寒冷的,但城里的人都是火热的。
步容也不知道这一条小河流向哪里,是京城,还是庐州城?亦或是流向东海。
那一次,大雪淹没了一切,整整一年,让济州城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也蒙蔽了步容的视线,此时此刻的步容,置身于一处繁华而又陌生的城池。
‘我没有经历过大夏的鼎盛,我一出来,大夏就已经呈现消亡之势了,不知道大姨之前的大夏,是不是也这般繁华。’望着济州城中的场面,步容问自己道。
‘我听说,天行在中土实行仁政,十年前,他从东瀛运来粮草与棉衣,解决中土百姓的饥寒问题,等到天暖了,他又放松政策,消除纳税,积极帮助百姓回归民生,将上好的种子发放,短短两三年,百姓就从饥寒中走了出来,后来还富富有余。后面几年,他组织修路、造桥,连通整个中土。’大艾也对新王的赫赫功绩了解的不多,但是还说出了这么多。草稚堂早就将新王的种种事迹传遍了东瀛的每个角落。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侵略者。’步容故作不屑道,对于新王这一点,他心中还是有钦佩的。
‘你身为仇恨者,自然难以忘怀,但是你想过那些平民老百姓吗?他们在那个时候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家园,可是随后又获得了天行所谓的宽容,获得了新生与新的家园,天行攻心这一招,足以让百姓们忘记前朝。’
‘这的确。’步容不得不承认,‘就连五岳剑派他们这一行人,都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复活大夏。’
‘就有一次,老太婆问过我,说他们中土百姓现在日子过得比我们东瀛都好,那他们还会想着前朝吗?’
‘你觉得呢?’
‘想肯定会想,但是想让他们过过去的日子,应该不会情愿,谁愿意面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天寒地冻,吃不饱穿不暖。’大艾也说出了自己当初的回答。
‘是啊。’步容不得不承认,‘很多天意,任我们武功再高,也及不上。’
‘你的选择是你个人的,你决意复仇,很可能就将几千万黎民百姓拉入深渊,你若放下恩怨,日后进了九泉,可能难以面对那是几十万死去的亡魂,这其中包括你的亲人和好兄弟。’大艾也为步容分析。
步容捡起桥桩上的一块石子,对着河水扔了很远,远到他都看不到水面被击起的波纹。
的确,大艾也说的一点不错,这也是步容这一个月来一直考虑的问题,他想要复仇,可是无从下手,手中无兵,心中无谋。就算推翻了新王的统治,让永天王朝成了一个短命的王朝,可中土的百姓们怎么办呢?谁去带领他们生活,难道要将秩序消除吗?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步容想不到那么多。
‘人各有命,平凡人注定要在命运中颠沛流离,你要是想那么多,反倒是束手束脚了!不说那么多了,我们去喝酒吧!’大艾也拍了拍步容的肩膀,提议道。
步容与大艾也二人随意进了一家酒楼,叫上几两上等的风干牛肉,几碟刚炒好的花生米,几坛价高的美酒。
‘喝!’步容伸手作请状,请大艾也喝酒。
他们二人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