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不用她说,她也明白个大概罢了,只是见她上了前,只好道:“那便你来说!”
秋茗月应了声是,又将这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了个清楚,语毕,垂头道:“臣妾和玉嫔不曾没有守时,还请太后娘娘明断!”
太后心中一顿迷茫,便是这般大点的事情么?竟至于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太后娘娘,臣妾身为贵妃,六宫表率,绝对不是这般的用意,还请太后娘娘明察。”苏漫漫一听秋茗月的话,太后眉头一皱,急忙出声说道。
太后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这只听秋贵嫔的自然也不是个公正的道理,便向着苏漫漫道:“那你来说一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苏漫漫低声应是,未语眉先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她的形状,倒是比挨了打的玉嫔还要委屈上几分,不得不让人感叹她的表情之丰富。
“臣妾奉命训诫宫规,昨夜之时便发了通传,告之各宫,今日晨时,臣妾一早起身,便先是诵读了一遍佛经,才听宫人们说,众位妹妹已到了殿前,臣妾本着阖宫表率,不敢让众姐妹久等,就请了进来,瞧着座中众人,不见秋贵嫔和玉嫔的踪影,便想着等一等,可等得时候太久,又不好让众位姐妹等得辛苦,只好先开始,便只是说了一会儿,才见着两位姗姗来迟,本宫提点了一番,玉嫔却言语无状,撒泼咆哮,臣妾不得已,才让宫人们罚了她掌嘴。”
她说完,便委屈地低下头来,一副任凭太后抉断的模样来,神色间却是一股大义凛然的正色,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以为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苏漫漫的话刚刚落地,玉嫔便有些急赤白脸的,这女人竟然这般搬弄口舌,将黑的说成白的,一时有些冲动,便要冒头出声去理论,被秋茗月拽紧了衣袖,抬头去看,却见秋茗月眼中暗含警告神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恨恨地憋了一股气,垂头不说话。
太后皱眉思量片刻,没有吱声,便是思虑这几分,心中便了解得通透的,无非就是苏漫漫眼看着秋贵嫔不顺眼,故意找茬想使一使威风,驳斥她几分,玉嫔却是个憋不住的,冒头便撞在了枪口上,自然被苏贵妃拿来开刀。
这一来一去,也不过就是女人间的那丁点儿子事情?这虽然说得各有道理,却是也都不占理,本是训诫宫规的要紧正事,却被她们拿来做了争风吃醋的由头,想到此处,太后的气恼便从胸腔里涌上头来,斥道:“胡闹!”
她一声既出,众人纷纷行礼下拜,口中称道:“太后娘娘息怒。”
“训诫宫规这样要紧的事情,却被这一丁点的小事,被你们抛诸脑后,你们眼中心中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皇上?身为天子之妇,整日纠缠于口舌之上,却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女论》之中,贤良淑德,你们却是统统都忘了!”太后勃然大怒,厉声斥道。
众人纷纷俯首认罪,连带着苏漫漫也不例外,纷纷山呼太后息怒,告罪不已。
瞧着眼皮子底下这乌泱泱一片,却是没有一个省心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苏贵妃身为后宫之首,不知体恤,无以为表率;秋贵嫔掺和其中,不事灭其小,反助其大;玉嫔言语无状,粗鲁莽撞,无妇人之德;这起争执之人,每人罚俸三月,并着十篇《女论》、十篇《妇戒》抄完送到承寿宫来。六宫事务暂由婉妃协理,萍充容协助,待罚论待毕,再行商榷!”
说罢,遽然起身,柳芝急忙跟在身侧,扶上她的臂膀,才一同出了玉清宫。
待太后走了,这训诫宫规也是训诫不成了,只得四下散了,苏漫漫气恼不已地盯着相依相扶走出玉清宫的秋贵嫔和玉嫔,眼睛里却似要滴出血来,心头冒火,几乎要咬碎了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