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告诉她,他心里曾经是如何惧怕死亡,也没有他告诉她,范家康是如何心狠手辣,他想已经他知道的事情真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压得他这些年一直喘不过气来,午夜梦回还担心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今天这个秘密终于不再变成心头的包袱,它飞走了。
范明坐在家里的古董店,这里曾经人来人往,但是如今每月都只是勉强支撑,至于赚钱盈利已经是很难了。
祖父昨日建议他将店子关了,古董若是有渠道就一并卖了,他还没有立刻答应。
一直到傍晚,他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毕竟,这里他已经接手打理两年了,虽然并没有成果,但仍然不想放弃,隔着两条街是乔伊的凝香阁,生意十分红火。
“大少爷,乔家小姐过来了。”管事的上楼通传一声,门大开着,乔伊已经站在门外面了。
“你下去吧!”
范明起身走到门前,想了好多说辞,最后只是溢出一丝笑容,“好久不见啊!”
乔伊答应一声,回道,“我记得自己说过最好再也不见。”
范明一愣,整个人痴痴地讲不出话。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可还记恨着我?”她问的坦坦荡荡,仍旧还是一双明亮而真挚的大眼睛,不拘小节就坐下了。
范明看她许久,才冲着外头唤道,“阿达,煮一杯热茶送上来。”
下面人遥遥应了一声,范明尴尬看着她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童言无忌,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
“这次见我恐怕也不算是什么好事!”乔伊低低念了一句,抬起头又看着他,“我今日过来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这是一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你能答应我吗?”
范明摊了摊手,“二爷真的死了吗?”
“没!”
他淡淡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所以,是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能不能为乔大小姐效劳。”
“呵你原来从不如此讲话。”乔伊咋舌犹疑半晌,又望着楼下,“我帮你把生意做起来,作为交换条件,你帮我做成这件事。”
范明不知她究竟如何知道自己的境况,如此清晰的条件列出来,他本来下定的决心反而动摇了。
“你到底不适合做个生意人。”乔伊扫了屋子里一眼,窗明几净,种类繁多,可是摆放地没有丝毫规律,杂乱无章也反映了主人的审美高低。
“你说这话是为了激我?”
“没错,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优柔寡断,我们认识十几年几乎没有变过。”她照实说了,也不带丝毫隐瞒。
范明低着头苦笑了一阵,“你倒是了解我的性子,不过,这笔生意第一不能伤害范家的人,第二不能招来祸患,你也能答应我?”
“这个容易,据我所知那位白蔷小姐马上就是白二爷府上的人了吧!”
范明没料到她如此坦诚,他和白蔷曾经还是那种关系,难道也不担心他通风报信?他究竟该庆幸她相信自己,还是该伤心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我记得你们家又两把玉雕的钥匙,阴阳一对?”
“你要那个?”范明皱了皱眉,“我两年前就不曾见过这么个东西了,你要这个做什么用处?”
“急用。”她也不多言,依然如实作答。
阿达敲了敲门,将茶水端上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
“阿达,我记得店里曾有一对玉雕的钥匙,可还在这里?”
“哦,我记得那个是被大小姐收起来了。”阿达想了想回道。
“下去吧!”范明等门关上了,灰着脸道,“你听到了,这下子我帮不了你了。”
“我也没指望你能给我找到那两把钥匙,你给我做两把一样的就好,明日正午之前我过来取。”她说完从位上站了起来,也不问他能不能做到,只是随手就推开沿街一面的百叶窗,“你也不想这家店就这么关门吧?”
范明看她言语不似往日轻慢,句句逻辑条理清晰,只是无话可反驳。
“你答应我的事会办到吧?”
“自然。”她说罢急急拉开房门,门口顿住,微微偏过头,“明日午时我过来取,晚一刻这东西就没有用处了,如果透露了消息出去,我今日说的话就都不算数了。”
白蔷坐在铺满了红色绸缎的房间里,她曾经希望的八抬大轿他允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权势肆意也都有了,她应当是最开心的人,可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哪怕是曾经与孔子健虚与委蛇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烦躁,提心吊胆伪装着也好过如今这样矛盾的自己,她说不出心里到底哪里难受,好似到处都难受着,可是她却找不到根源,所以只能越来越难受。
白二爷推门进来,屋子里只有当中的红木圆桌上燃着一个低矮的红蜡烛,四周黑漆漆地,勉强可以看到新娘伏案而坐。
两人本就是不拘俗礼的人,所以结婚前仍旧住在一处,白二爷喝了不少酒了,意识却仍旧是清醒的。
“明日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这样子我可是要心疼的。”白二爷拢着她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坐不稳了一般。
白蔷伸手推了他一把,被他这么一提醒,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心神不宁了,乔家,她必须得亲手除了乔家。
“明日都准备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