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碗筷、吃早饭......”
黄三忍不住呆了下。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亏光也无所谓。
这种话,不管是听在哪个出资人耳朵里,那肯定都不会舒服。
黄三早已经算好了,以自家小姐不讲理又暴力的性格,就沈浪那些话今天绝对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黄安情要揍人的迹象,不然也不会差点把那只特意从印尼运过来的木人桩给打烂。
可是现在...这剧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以前太监在皇上耳边说的话都很管用,怎么到自己这里就不好使了?
别扭、疑惑、心塞。
想看的好戏没有看到,自己却要给人添碗筷。
黄三怎么想怎么感觉不爽。
但自家小姐吩咐,他又不好反驳,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
“三哥不用麻烦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眼色。”
黄三心里想着。
“......我用这只碗就好。”
桌子上就一只碗,一双筷子。
碗是很普通的陶瓷碗,筷是很平常的木质筷。
都是黄安情用过的。
但是现在,那一只碗和一双筷到了沈浪手里。
不要脸的见过,胆子肥的见过,作死的也见过。但特么就没见过既不要脸又胆子肥还会作死的。
黄三差点笑出了声。
黄安情气质高雅、雍容华贵,又有着显赫的身家,自然不缺少追求者,以前在印尼的时候,不是没人这么厚着脸皮沾她的便宜。
有一次黄家举办了一场宴会,马来烟草大王本尼.松的儿子本尼.坎借故拿走黄安情的杯子喝酒。
但从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沾黄安情便宜了。
原因很简单。
本尼.坎被黄安情当场给废了。
一脚踹断膝盖,一脚踹到不可描述之地。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本尼.松虽然在马来的势力很大,但以黄家在东南亚的地位也没什么好惧怕的,黄安情的师傅又是白流乡,马来洪门的领袖,本尼.松只能把所有的憋屈都咽进肚子里。
黄三阴恻恻看了一眼沈浪,他心里想道。
“小子。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可惜,黄三忘记了一件事。
以黄安情的手速,沈浪怎么可能在她面前拿走东西。
但黄安情并没有阻止。
“呼噜。”
夹一口菜,喝一口稀饭,吃一片牛肉,再喝一口稀饭。
狼吞虎咽,吃着带声。
拿别人用过的碗筷吃饭,不管是谁可能都会有点不自,但沈浪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黄安情眸子中闪过一丝流光色彩,她笑着问。
“味道怎么样?”
“香。真香。”
“哪个香?”
“口齿余香。”
“噗嗤!”
黄安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浪咧了了咧大嘴,跟着傻笑了下。
一旁的黄三早已目瞪口呆。
他像是明年了些什么,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
闸东,宏达钢厂。
厂长付大海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座工厂对于后来很多人而言,只是一座工厂,一份工作在后来人眼里,也仅仅是一份工作。
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
任何不谈薪水只讲感情,任何不谈待遇只说前景的工作和企业,那都是大流氓。
但对于九十年代的人而言,工厂不仅仅是工厂,工作也不仅仅是铁饭碗。
厂子是第二个家,工作是养活一家老小的唯一源泉。
对于付大海而言正是如此。
宏达钢厂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是他一生为之奋斗的地方。
从大炼钢时代参加工作做一名技术员,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厂长,付大海为宏达付出了二十多年的青春。
在这二十年里,流过血、流过汗。血与汗水浇灌的感情,就像是有了生命。
那时候,宏达是他的骄傲,走在街上,他可以大声告诉别人,他是宏达钢厂的人。
厂里所有的职工在任何时候也可以挺胸抬头告诉别人他们是宏达的人。
但可惜,花儿从未有百年红。
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光,宏达不知不觉居然到了破产的地步。
一度,付大海心里是绝望的。
就像是看着亲儿子慢慢死去一样,既绝望,又无能为力。
银行已经拿不到任何贷款,因为该抵押的东西都已经抵押出去了,上面的拨款也一分钱拿不到,因为宏达是钢厂,属于淘汰被放弃的一系列老旧产业。
可是宏达又不能倒闭。
不光是他要靠着宏达生活,宏达还养活着数百个家庭,一旦宏达真的破产清算,那数百个家庭,上千口人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下去。
所以有半点可能,付大海都不希望宏达会倒闭,比厂里所有人都不希望。
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鑫旺国际给出的一百万银行本票已经验证过,确实是汇丰银行的银行本票,随时可以对付一百万美元的现款。
这一点,让付大海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尽管他心里其实还充满了各种疑惑。
以宏达现在的负债率,一分钱可以说都卖不出去。
要接下现在的宏达,除了得优先发放拖欠的半年工人工资,还得偿还高达几千万的负债。这么大的投资,完全可以新建一家比宏达更有前景的新工厂。也可以招募更多比宏达工人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