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咔哒......”
一只半米多高的摆钟矗立在客厅里,钟身呈黄褐色,看上去典雅、大气,充满西式古典风格。
钟表上指针每走一次,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声音很有节奏,有节奏到就像是具有催眠的功能。
沈子浪呆呆坐在凳子上,整个好似已经陷入到被催眠的状态。
他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重生。
沈子浪重生了。
因为这事太过玄乎,他一时还不敢接受。
但摆钟旁边的日历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壬申年,猴
1992-02-14
正月十九,星期日。
茫然、无措、难以置信,沈子浪几如梦里。
“咔哒、咔哒...铛、铛、铛......”
突然,客厅里的摆钟连续发出一声声轰鸣,声音犹如黄钟大吕般浩浩荡荡,发人深省。
钟声之下,沈子浪眼里茫然和混乱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期盼之色。
是重生,还是那过去的一切都是梦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可以见到以前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的父母。
那生他养他的父母。
想到父母曾经做过的一切,沈子浪的眼睛湿润了。
那一年、那一天。
那山一样的父亲为他撑起了整片天空,那水一样的母亲为他托起了无垠大地,他们用他们的生命为他遮挡了所有危难和恐惧。
沈子浪轻轻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在脸上。无论那一天是过去的还是未发生的,他一定不会让那件事再发生。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吱呀”一声,客厅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提着篮子进了屋里,期盼已久的沈子浪激动喊了声。
“妈。”
刚进屋的王秀芳一愣,接着心里就是一疼。
不用抬头,她就能感觉到自家儿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肯定又是在学校里被其他学生给欺负了。
王秀芳抬头。
果然,自家儿子眼圈早已通红,眼泪怕是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哎。
自家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比女生还柔弱,真让人发愁啊,一大男生,整天被欺负到不敢吭声的怕是也就她家孩子了。
护犊子的王秀芬又是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忍不住骂道。
“小浪。不是我说你啊,你这都念高中了,这整天哭哭啼啼的好看不好看,是不是在学校又被人欺负了?”
“妈。没事。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就是想你了。”
在王秀芬的教育中,沈子浪压抑住激动擦了擦眼说。
他是真的很想自家老妈了。
很想、很想。
王秀芬那是一百个不信。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还不是门清,好端端一个人在家偷偷哭,那肯定是在学校被人欺负惨了。
这孩子啊,咋就不像个男孩子呢。
王秀芬放下路上顺道买的菜,瞅了瞅亲儿子。
肤色白皙、五官秀气,一双丹凤眼有着明显的内双。轮外表,那是跟自己带了八成像,可这性子,要是再遗传他爹就好了。
王秀芬暗暗叹口气。
“小浪,跟妈说。是不是你们班上那几个坏学生又欺负你了。是我明天就去找你们老师管管。”
沈子浪激动暂缓,变得有些惭愧和自责,他想起了当年的他在这个时候有多么懦弱和胆怯。读了高中,他还像小学生一样天天靠老妈去学校撑腰,甚至在那一年面对着生死危机时也只会在父母的羽翼下瑟瑟发抖。
王秀芬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不懂察言观色。
沈子浪脸上的惭愧和懊悔之色,明摆着是在学校又被人欺负了。
这孩子......
“小浪。欺负你的学生叫什么名字,跟我说下,我明天去找你们班主任收拾他。”
“妈。真没有人欺负我。谁敢欺负我,我整死他。”
“噗”。
王秀芬笑出了声。
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这个当妈的哪里会不知道。
柔柔弱弱,腼腆的不行,说个话都会脸红。
今个,居然学会吹牛皮了。
行,有长进。
王秀芬毫不掩饰的笑声让沈子浪很无奈,他看的出来,王秀芬这是在当他吹牛。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儿子还是你儿子,但你儿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蛋了。
沈子浪很想这么说,不过最终,他只能无奈道。
“妈。真没有人欺负我,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老舍先生说:“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可以有点孩子气。
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却失去了根。
有母亲,是幸福的。”
只要有母亲在,你就有最后的包容和依靠。
只要母亲在,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王秀芬眼里的沈子浪,自然也是一个孩子,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沈子浪的辩解,在她眼里都成了撒娇和耍小性子。
不过王秀芬也没再说什么,自家儿子有一点好,那就是从来不撒谎。说没人欺负,那就是真没人欺负。
“没人欺负你就好。别整天哭哭啼啼不像个男子汉样。”
王秀芬说着,拿起菜往厨房走去。
“嗯。”
沈子浪顺口答应着,然后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王秀芬背后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