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我的心不安了起来,那些人会是父亲派来的吗?听得殷玉道:“刺客常往世子府跑,确是不同寻常。看来,朕该派些御林军过去保护世子才行啊。”
“多谢皇上厚爱。”萧桓没有拒绝。
“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静静的望着他批阅折子,我的目光多半是定在他精雕似的轮廓上。
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看,那蹙眉中闪着的疲惫,那眼底如雾般浓郁的凝重,细听之下才能听到的叹气声,每下一笔他都在思索,有几本折子更是拿了笔又放下,当批下回复时,那笔像是有千金重似的。
而他桌上的茶,我已换了五遍。
直到钱福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跪凛:“皇上,丽妃娘娘闹肚子了。”
殷玉没有抬头。
钱福又忙说了一遍:“皇上,丽妃娘娘闹肚子了。”
他终于抬眸,目光是冷厉:“这样的小事还要来告诉朕吗?”
“皇上息怒,丽妃娘娘说,她是,是吃了”钱福偷望了我一眼道:“吃了皇后娘娘妹子柔儿姑娘的果子才腹泻的,说是柔儿姑娘故意在那果子里放了药。”
什么?我心中一惊,忙看向他,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若查证属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想也未想就说出这一句,之后又批起了折子来。
“是。”就在钱福要退出之时,我走到前施礼,急切的道:“皇上,柔儿妹妹决不会在果子里放泻药,宫里查此事期间,许让我陪着妹妹吧。”
“你拿朕的话当戏言吗?”他手中的笔动着,没抬头看我,声音清冷。
“柔儿不懂宫中规矩,我只是怕她少年不懂事与调查的宫人起冲突。”
“朕的水凉了,倒了再满上。”
“皇上?”
他没再开口,只望着折子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皇上?”
“这三个月,没朕的允许,不许出清宁殿半步。”他一开口,像是有一盆冰水浇了我一身。
我就这么站着,紧咬下唇。
不知过了多久,给换下了那杯冷了的茶,重新站在了他的身边。
连着三天,我都规矩的在清宁殿俸茶,不言不语,一如那些宫人。
而我的目光再也没往殷玉身上投注。
只焦急的等着,等着柔儿的消息。
吹来的风已微热,宫人早已换上了统一的薄杉,皇宫处处一片朝气旖旎。
正当我正整理着内务府新上来的绿茶时,一道温软的声音在后响起:“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是计落雪,一身烟蓝衣裙,清秀雅致。
“起来吧,”有些讶异她怎么来茶司房了。
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微微一笑:“娘娘放心,柔儿姑娘一切安好,没事了。”
我一怔,望着他充满善意的目光,她怎么会来跟我说这些?
不过柔儿没事就好,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
“奴婢告退了。”
“等一等。”唤住了她。
“娘娘有何吩咐?”
“谢谢。”虽不明白为何计落雪这般对我示好,却是由衷的感谢。
她朝我福了福,离去。
端着茶水进殿,却见殷玉负手站立望着天空想着什么。
尽管这三天来刻意的不去注意他,完全把自己当做俸茶的宫人,可总觉得他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
将茶放在桌上,安静的退于一旁,暗附着:不知道唐大哥现在可否查出了是哪些臣子在背后搞鬼?而那萧桓,不可能安份的,必会趁乱做些什么。
是否该跟殷玉说下萧桓的事?他会相信吗?
现在这个时机适合讲这些吗?
若是不讲,万一萧桓趁乱……
以现在的形势,殷玉也是没能力来解决的吧。
轻叹了口气。
不经意转目,却见殷玉正在看我,眸子是看不透的深邃。
相视刹那,他别过了脸,淡淡说了一句:“是丽妃自己误食才会腹泻,与柔儿无关。”便进了内殿。
身心具一震,这一刻,心里陡起了一丝波澜,很小的波动,不知怎的,嘴角缓缓上扬,眼眶却微湿。
连着一个月,我都没出过‘清宁殿’,而这一个月,殷玉也未曾叫过妃子侍寝。
夜夜辗转,是在他的怀里。
睁眼时,是他微拧眉略微疲惫的俊颜。
然我与他说的话却极少极少,绝大部分时间是在看在听,看他如何处理政务,听看他与臣子之间的朝政。
他是个好皇帝,每一个决定都以江山社稷为重,更是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而我的目光,在看着他处理朝事时,也越发的柔软。
我喜欢这样的他,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是有时会莫明的心疼。
已是深夜,‘清宁殿’依然灯火通明。
每晚,他都会批折子到子夜。
“皇上,”钱福走了进来,躬身问:“惠妃娘娘来问,今晚皇上会过去吗?”
这个月来,每晚不是丽妃就是惠妃来问这个问题,但因他下了旨,不许任何人进入清宁殿,因此二人也只能望门怨叹。
她们对我的怨恨更多了吧?只希望不会牵连到二位妹子。
殷玉未抬头,只挥挥手,示意钱福下去。
夜,更深了。
他放下了朱笔,揉揉疲惫的眉目,突然望向我,淡淡问了句:“你想朕过去吗?”
一时不解他言下之意,半响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