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桓筝病逝,叶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叶老爷坚持要认为是江晟渊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于是两家直接断了往来。
除了逢年过节派人接江景和和江晏清去叶府玩,其余时候的关系都是如履薄冰。
江晏清很能理解外祖父一家的想法,含辛茹苦地把女儿养大,看着女儿美若天仙,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偏偏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换谁家都不能理智地接受。
江晏清不知道自己被送往昭门一事,外祖父家知道多少,即使心疼女儿遇人不淑,但对外孙和外孙女确实实打实的疼爱。
想起来了,小时候外祖父抱着软软糯糯的她到街上买冰糖糖葫芦,外祖母给她扎好看的小辫儿,小舅舅给她买精致漂亮的衣裳。
想到这,江晏清心里一痛,那自己又做了什么?
那日到金陵,是陪温覃南去搜集申家谋反的证据,叶老爷因女儿的死,迁怒江晟渊,于是和申家来往密切,那些证据中有不少也是叶家合伙同谋的文件。
温覃南是江晟渊的人,搜集的情报自然也是呈给他,虽然知道父亲一直心中有愧,对不起叶家,但此关乎国家之动荡安宁,江晟渊又该怎样抉择?
不仅如此,申家派人刺杀当日那神秘男子,叶家派人护送刺客,江晏清在搜集证据之前恰好遇到护送的几人,还特意在他们马车上做了点手脚。
只是想要给点教训,也没想真的害人,谁知回到昭门那晚,小西传来消息,偏偏那马车在悬崖边翻了过去,车里的人,无一生还。
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叶家的人,有没有亲人。
如果申家锒铛入狱,叶家免不了会收到牵连,是自己把叶家推向死胡同。
可是发出去的东西又怎么收的回来?父亲又会怎样做?江晏清揉了揉太阳穴,苦恼地想。
“江小姐?”那女子看江晏清又不说话,有些紧张地问。
“嗯?”江晏清抬眼,“今日麻烦你给我讲了这些事,那封信也就拜托你了。”
“江小姐可别这样说,当日我受过江夫人照拂,如今帮江小姐也算是报恩了。”那女子含笑看着她。
“如此那就不叨扰,先告辞了。”说完理了理发饰和衣裳,有些颓丧地推开门走了。
江晏清失魂落魄地回了府,刚好遇到才回府的江景和,江景和有些诧异,挥手道:“妹妹?”
江景和快步向江晏清走来,“妹妹怎么看着脸色不是很好?”又瞅了瞅她周围发现没有侍女,“水迢和月皎呢?妹妹一个人出来的?”
江晏清勉强微笑着说:“无事,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又解释道:“我心情有些不好,想去街上逛逛,才没让她们陪着我。”
“不舒服?生病了?那快让赵叔请大夫,走走走,外面风大,别着凉了。”边说边拉着江晏清往府里走去。
“哥。”江晏清低低唤了一声,江景和有些吃惊地回头看着她,用关切又温柔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外祖父家可还好?”江晏清试探性地问。
江景和果不其然的一愣,又柔声问道:“妹妹怎么想起问这个?”
“想来有很多年没有见着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有些想念罢了。”
“前些日子,做梦梦到外祖父家出了事,心下慌张,这几日又不得空见你和爹,也就没有机会问。”
江景和眼神有些躲闪,挠着头打着哈哈说:“妹妹还是先进去吧,免得着凉。”
果然,叶家果然出事了,那匹马车上也定有叶家的人。
江晏清用力拽住江景和想拉她走的手,“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叶家出事了?”
江景和看着江晏清的眼睛,眼神坚如磐石,不可动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错,你未回京前,小舅舅在金陵外靠近悬崖的山路上……那天大约是前日下了雨……路有些滑……才……”说完眼神流露出痛色。
“妹妹你别害怕,小时候小舅舅待你极好,就算……就算他走了……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平平安安。”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哥哥会保护你的。”
江晏清一个趔趄,死的人是小舅舅,是她杀了他。
她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江晏清的眼泪如河坝溃堤般涌出,吓了江景和一跳。
“我知道你从小就跟小舅舅亲,但是这样的悲剧谁都不愿意看到,妹妹要是因此伤心坏了身子,小舅舅也不愿意看到啊!”又连忙拍了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晏清。
没有天灾人祸,没有命就该绝,如果不是她耍小聪明想捉弄叶家的人,小舅舅也不会死,她是杀人凶手,她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母亲和外祖父一家?
江晏清忽地弯下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那……外祖父一家怎么样…”
“唉,外祖母成日以泪洗面,祖父也是一蹶不振,连着几日都未上朝了……”江景和一脸愁容,他当然知道小舅舅的死对外祖父家的打击多大,女儿、儿子先后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大的悲哀。
“哥,我想去叶家,看看祖父祖母,可以吗?”大约是江晏清的眼神太过于悲怆,那句可以吗问的实在惹人心疼,江景和点点头。
“念着你从小身体不好,爹已经安排了马车送你去溪山祈福,待你祈完福回府,我就带你去见外祖父外祖母。”
“好。”说完,才任由江景和拉着自己回到竹苑。
“那妹妹先好好歇息,可莫伤心了,明日还需得早早的起床赶往溪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