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盛忽然提起安碧云,两人的神色都变了变,方才话题间的尴尬好像还没有散去,而他们话题中的两个女人,所争夺的正是眼前的凌盛。
明眼人自然都能看出来,比起皇后凌盛心里明显更偏向安碧云多些,如果说这竹叶煮茶的本事是苏家独有的,那么身为长女的皇后难道就不会吗。
可凌盛却偏偏提起的是贵妃,甚至还是在苏家两兄弟面前,像是在暗示什么,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
“贵妃娘娘心灵手巧,烹出来的茶又岂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呢?”苏垣带了几分调笑的说出来,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神色却非常的认真,“只要皇上喜欢,也是我们苏家的福分。”
“苏垣,朕与你许久未见,怎么你现在说话如同老头子一般,怕不是苏将军对你管教的太严了吧。”凌盛听他一板一眼的说出来,忍不住开口调笑道。
“皇上说笑了,家父向来如此,苏垣自知顽劣先天不足,家父更深知此意,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期盼。”苏垣回答的滴水不漏,将苏家如今的困境和完全没有野心的想法小心地表达了出来。
“若是说这皇城中第一才子的你都能算是如此,还真不知道这万里江山可还有一人能入得了苏将军的眼。”凌盛这话虽是严重了些,但也不乏道理,谁不知道苏家长子苏垣虽目盲却聪明于常人,为人更是低调谨慎,从来未给自己或苏家找过任何的麻烦。
更不要说起才华出众,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若不是因为目盲且自己并没有入仕之心,想必早已在朝廷中有了自己的一番地位。
凌盛也曾对此表示遗憾,他是惜才爱才之人,有他这样一个旷世奇才就在皇城之中却不能为己所用,实在是一桩憾事。
因此他才时常打着苏澈的借口与苏垣见面,一来是掌握苏家的动向,二来也是随时劝说着,什么时候才能让它为己所用。
凌盛更担心的是苏垣对苏家的感情,若是他暗地里有什么动作或是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将来自己想铲除苏家的时候,说不定他就会是最大的障碍。
苏垣虽然是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却一直维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你若问什么他便回答,但你若不问他也一句话都不会多说,更不要说回答问题之巧妙,让人半分错处也找不出来,虽然目盲却心怀天下,偶尔与他商讨天下之事也能颇有感悟,着实是奇人一个。
此时苏垣听凌盛这么说倒也不慌张,而是朝着他微微拱了拱手道:“草民自知才疏学浅,,能得皇上如此夸奖是草民的荣幸。只是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草民学识渊博之人数不胜数,父亲常年在外讨伐征战,想必见过的奇人异事更多。像我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自然是入不了父亲的眼。”
“纸上谈兵能到你这个程度的怕是也不多。”凌盛却摇了摇头,像是铁了心的怎么说都要好好夸一番他,“这皇城之中人才如云,你却仍旧能拔得头筹,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和好处。”
“草民不过是有几分虚名罢了,若论文采技艺,心胸眼界,又有什么人能与皇上您相比呢。”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便像是在故意谄媚,可从苏垣嘴里说出来,却只显得正直可信了。
凌盛脸上的表情不变,他自然是听惯了这些话的,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不过都是说辞罢了。
“说好的来喝酒,怎得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倒是白白冷落了这些好酒。”苏澈在一旁忽然开口插话道,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像是感慨一般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此等良辰,自然当浮一大白!”
“朕看你不过是贪酒罢了,还找什么借口,非要拉着朕下水。”凌盛无奈的摇摇头,在朝堂之外宫廷之外,两人间关系更像是朋友,没了礼仪法纪的束缚,能暂时让人将自身的利益放下,稍微互相坦诚以待一些。
“皇上有所不知,微臣这几日正在思考一些事情,已经许久没有碰这些了。”若不是因为方才苏垣提醒他,今天一定要喝个过瘾的。
苏澈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可凌盛不愿意戳穿他,反而追问道:“怎么,这世上还有你也想不通的事?”
“皇上这么说,倒像是微臣失职失格了。”苏澈微微一笑,垂下眼睑将眼底的神色和真正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过是些零碎琐事,不值得皇上入耳。”
“朕只是好奇,有什么事能难住你。”凌盛问得不依不饶。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微臣家里最近丢了一些东西,想查却没有头绪,可若是不查又实在心有不甘,如同鸡肋,食之无趣,弃之可惜,若是换做皇上,您会怎么做?”苏澈并没有将具体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用了另外一种方法像是试探般的提出了疑问。
“想来这东西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凌盛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决断,“若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以你的性格多半早就放弃了,既然有值得你去怀念的,那就尽力去寻吧。”
“...皇上所言甚是,是微臣没有转过这个理来,倒让皇上白白笑话了。”
凌盛原以为苏澈不过是找个借口来敷衍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的眼神好像确实清亮了一些,真是一副困扰得到解决的表情,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局者迷罢了,若是当时你问一问苏垣,想来他也会给你一样的答案。”凌盛再次将目光投向旁边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