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应了声又走出去,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抬一次头,看来是被掌柜的训练的很好,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想在这世间活下去救必须明白的道理,精明老练的掌柜自然不会忘记教授。
“就算我将他整个楼里的茶叶都收来又如何,咱们今日要宴请的人连你我都得罪不起,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茶楼掌柜,不过是混在权贵之中讨口饭吃罢了,难道还真能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苏澈面上笑笑,语气也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苏垣的脸,将他的神色表情尽收眼底。
“你也说不过是个酒楼掌柜,你又何必为难人家。”苏垣神色不变,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的,就算是在自家小弟面前,也是丝毫破绽都不曾显露。
苏澈在心里暗笑一声老狐狸:“我是没有大哥宅心仁厚,不然俞氏也不会那么不喜欢我。”
“…母亲也有她的难处。”苏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替俞氏说了一句,她的生母原先是俞氏陪嫁来的婢女,虽然后来亡故的早,他基本就是在俞氏膝下长大的,但和俞氏并不十分亲近,反而他总觉得俞氏因着不知名的缘故对自己心怀抵触,对苏澈倒是万分上心。
不过苏澈并不临这个情就是了,在外人眼里两人是母慈子孝的主母与嫡子,但苏家上下谁不知道苏澈向来与俞氏不合,明里暗里给对方下了多少绊子。
“大哥你也不必劝我,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你也不必为此费心了。”苏澈摇摇头拒绝苏垣的好意,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又为何极端到要消灭整个苏家呢。
“也罢,为兄也是随口一提,你年纪不小了,我又目盲当不得家,今后这苏家自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若是一直和主母不合怕是会对苏家不利。”苏垣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与苏澈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却做出完全不同的神情,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吧。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苏澈忽然轻笑两声,贴近了些苏垣轻声道,“大哥说自己目盲就当不了大事,做弟弟的第一个不赞同,如今父亲名下的那几十家铺子不都是大哥打理着吗,我看到是好的很。”
“小澈!”苏垣忽然神色认真地唤了他的名字,眉头还是紧皱的样子,“不得在外头胡说。”
“大哥为人谨慎我理解,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让别人听去又如何?”苏澈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把扇子,打开来轻轻摇了摇,“我方才所言并无半句虚假,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大哥又何必事事都如此警惕,白白坏了我们的兴致。”
“我们苏家不比当日,如今皇上对待老臣的态度你也是见到的,若是一步走错便步步错,到时候牵连起来苏家又禁得起几次折腾?”苏垣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还是皱着眉头满脸严肃地朝他说道,“苏家需要的是能在官场上站住脚的,能带领苏家继续走下去,延续苏家荣耀的家主,而不是我这个眼睛看不见的废物。”
“大哥!说了许多次了,在你我面前不许提那个词!”苏澈也连忙正色道,他看着苏垣眼神复杂,“大哥能与我谈得来,正是因为我不屑于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若是我一身铜臭或是为官的酸腐气息,大哥你还会与我这般亲近吗?”
“…”苏垣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志不在此。”
对面的苏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只是苏垣看不到罢了。
“但是如今苏家落寞,本家中唯有你我二位男子,如今贵妃娘娘又在宫里得势,若是你当上家主,有了贵妃娘娘的帮衬,将来不论要做什么自然都能容易几分。”
听到苏垣这么受,苏澈嘴角的笑容就更深了,大概现在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得宠的姐姐,嫡出的身份,皇上的重用,他的确是成为苏家家主的不二人选,也正是因为如此,苏震东那个老头子才会对自己格外地恨铁不成钢吧。
只是姐姐的内里早已换了人,还与他定下一起覆灭苏家的合约,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逐渐发现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女人,甚至在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事情都出乎自己的预料,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对苏家并没有深厚的感情,没有理由牺牲自己和她重视的孩子来保苏家的安全。
至于皇上…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要替皇上除掉苏家这个心腹大患,又怎么可能去保苏家平安。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的,苏澈还是绽开个笑容连声应道:“大哥说得也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苏垣还想开口说什么,房间的门却被人轻轻敲响了,外头传来店小二恭敬的声音:“客官,您要的茶水我给您送来了。”
有外人在苏垣也只好把话先咽回了肚子里,他看了一眼苏澈见对方点点头,便朝着外头道:“进来吧。”
门被人轻轻推开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店小二还是维持着低着头的姿态,装着滚烫茶水的茶壶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迈着小步就朝这边走过来。他一边给桌子上的茶碗重新满上,就听旁边的苏澈好似漫步尽心地问道:“我还有个贵客,不知道是否已经来了呢?”
小二的反应很快,立刻朝着苏澈轻声答道:“掌柜的特地吩咐了,若是有找您的贵客就立刻带上楼来,现在大概是还没到。”
“哦。”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