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先生的声音响起,不知从哪里上前一步,挡住苏笛。
从先生的背后探出头来,苏笛能看见红色的迷雾围住了胖子。
那团迷雾,正是之前的那些纸屑。
不知从哪里来的纸屑,越聚越多,再次汇聚成怪兽的巨嘴,这一次,甚至能看见怪兽头上的角。
胖子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考古学家、研究生、短发女士纷纷围拢过来,短发女士手里端着冲锋枪,喊道:“趴下!闪开!”
胖子似乎并没有听到短发女士的呼喊,眼神里也没有惊恐。
一滴血,从胖子的脖子处渗出。
纸屑慢慢聚拢,像一群红色的马蜂落满了胖子的上身。
短发女士手里的冲锋枪换了几次瞄准角度,终因怕误伤到胖子而作罢。
“他怎么不开枪啊!”苏笛回头问。
“他被迷惑了,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短发女士的话音未落,胖子轰然倒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幸亏上了“保险”,才没有落地的时候伤到大家。
倒在地上的胖子,肚子均匀起伏着,显示着呼吸正常。
纸屑也安静了下来,跟来的时候一样消散了。
但胖子红布一样的脸,显示着纸屑并没有消失。
红色还在慢慢扩大,从头部向身体蔓延。
“这......”苏笛目瞪口呆。尽管她跟着先生见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面对这种只有奇幻小说里才有的场景,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地回头问先生:“这是什么?他怎么了?”
先生珉起嘴唇,一言不发。
倒是考古学家悠悠地回答:“他被带到了自己的世界,你可以理解成梦的世界。”
苏笛想起电影《盗梦空间》,难道这些纸屑就是筑梦师一样的存在?
“那有什么办法把他带回来吗?”苏笛问。
短发女士和研究生一起把胖子挪到墙角,听到苏笛的问题,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苏笛皱起了眉,她下意识地看向先生,以前习惯于遇见不能理解的事情就向先生求助,然而现在看见先生冰蓝色的眸子,总让她想起萧程,她没有办法面对长着一样面孔的人。
曾经看到过关于双胞胎的话题,那些和双胞胎其中的一个相爱的人,都表示分清相似的两个人毫无障碍,因为性情、秉性完全不同。
苏笛也试过把先生理解成萧程的双胞胎兄弟,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明明眼前就是未婚夫萧程,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萧程,但却是另一个人。
苏笛强迫自己不去看向先生的方向,独自思考着这些怪事。
好在有新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又有红色的东西飘了进来。
不会红色的纸屑怪物又来了吧!
短发女士端起枪,研究生也想拿起胖子掉在地上的枪,不知是太沉还是不会使用而放弃,紧张地退到墙角。
先生一把拉过苏笛。
那团红色的迷雾落了地,居然是两条红色的鲤鱼!
跟之前苏笛在宾馆窗户看到的一样,鲤鱼上,还坐着一个男童一个女童,都穿着红色的肚兜,脖子上戴着金璎珞。
完全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形象。
苏笛揉了揉眼睛。
她回头看了看先生,还有其他人,在他们的表情上看得出他们跟自己一样困惑。
研究生甚至打了自己一巴掌,嘟囔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年画活了?”
两个胖娃娃从鲤鱼下来,鲤鱼又飘走了。
男娃娃手里提着八角灯笼,女娃娃则径直走到地宫中间,在石桌上放了一张画。
看见众人仍然愣在那里,男娃娃有些不满地撅起小嘴,挥了挥小胖手,示意众人过来。
大家这才围拢过来。
画上是一个怪兽。
头上长着触角,面漏凶光,像随时会从画中扑过来一样。
等等。
苏笛看着画里的怪兽,感觉有点眼熟。
“那个红色纸屑,一样的怪兽!”研究生先说了出来。
短发女士点头表示赞同。
男娃娃不理会众人,直接问先生:“你认识这个吗?”
先生点了点头,“一种食梦兽,在人类的语言里,叫‘夕’”,他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稍微加重了些语气道:“又叫‘年’。”
这是“年”?
苏笛想起很多关于春节的传说,有一个说“年”是远古时代一种怪兽,凶猛异常,专门除夕的时候来吃人、牲畜,据说这种怪兽害怕声响,也害怕红色,因此人们为了赶走“年兽”,家家贴红色的年画、春联,放鞭炮,这种习俗一直保留到现在。
“夕”也是类似的故事,“除夕”“过年”,本来都是赶走怪兽的意思。
难道这就是“年兽”的原型?
可是如果这是“年兽”,它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来做什么呢?
众人面面相觑。
“它是来吃人的。”
先生解答着众人的疑惑。
吃人?可是它要怎么吃?
“据说放鞭炮可以驱赶年兽,如果是真的,它怎么吃人呢?放几挂鞭就能赶走了。”短发女士摊了摊手,表示毫无压力。
“那你现在能放鞭炮么?你有多久没放鞭炮了?”先生的问题倒是难住了短发女士。
这几年城市发展得太快,很多地方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鞭炮并没有绝迹,过年嘛,一点声音没有就好像没有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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