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须男毅然决然的背影,苏笛一时间有些发愣,原来战争中真的有这种忘我牺牲掩护队友的行径,之前看胡须男对待马洛里上尉的态度,知道他的马洛里的老部下,但两个人有点过节,所以一直态度不那么友好,没想到在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私人恩怨完全可以放在一旁。
对于一个成长在和平环境,远离军事行动的人来说,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似乎电视上的、历史书上的那些英雄事迹,在眼前成为了现实。
“走啊,愣什么!”
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向着其他人离开的方向追下去。
枪声在身后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胡须男的断后起了作用,在天快黑的时候,已经听不见枪声了。
几个人跟着马洛里,来到一片废弃的古迹中。
时光碾压的痕迹,在战争的夜色中更增添了苍凉、悲壮之感。
苏笛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废墟也是那种高大的石头柱子,跟自己在埃及看到的神庙非常相似。
里面还有一间没塌陷的房屋,若隐若现地传出亮光。
应该是什么人在里面抽烟的光亮。
马洛里上尉此时手里端着机枪,走在最前面,对着那亮光,枪上了膛。
随即又放了下来。
一盏灯点亮。
胡须男正收回手里的烟斗,提着灯,冲着几个人微笑。
“你们来得可够晚的。”
他打趣道,从坐着的窗棂处站起来。
马洛里也笑了。
几个人松了口气,把担架抬了进来。
先生忽然皱了皱眉。
“怎么了?”
马洛里问。
自从在山上先生预言了军队的到来,人们都感知到这个陌生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五官,特别留意他的异常。
“有人来了。”先生低声道。
马洛里刚要放下手里的枪,又猛地提了起来,飞刀男也拿起了飞刀。
先生摆摆手,“不用紧张,只有一个,应该不是你们的敌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脚步声响起。
为了保险起见,马洛里手里的枪并未放下,飞刀男也闪身躲到了门后。
门口出现一个蒙着头巾的人。
手里也拿着机枪。
“别动!”
门口的人和马洛里同时喊道。
片刻,门口的人摘下了头巾。
居然是一个女子,有着男子一样硬朗的五官线条。
“富兰克林少校?”
女子问。
“你是,安娜?”
马洛里试探地问。
女子点点头,放下枪,“你们比预期的来得晚。”
马洛里看看安娜身后。
“只来了我一个,德军巡逻了几次,游击队没有办法再遭遇损失了。”女子淡淡道。
苏笛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悲哀,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晚上女子遇到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人,而是敌人,会怎样呢?
苏笛不敢想下去。
安娜打量着屋内的几个人,目光落在担架上的人身上。
“这是?”
“这就是你要找的富兰克林少校。”
安娜蹲下身,查看着少校的伤势,皱眉道:“他伤得很重。”
“你们有药吗?”
马洛里问。
安娜摇摇头,“要找到药,只能去镇子看医生。”
“小镇只有一个德国医生。”安娜补充道。
“德国医生?”歪嘴男人重复了一遍。
安娜白了他一眼,“德国也有好人。”
说着,把头巾摘下来,给担架上的伤员盖上。
又看了看苏笛。
“没说有女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笛身上。
“他是我的助手。”先生上前一步,把苏笛护在身后。
“那你是谁呢?”安娜看着先生。
“我?先生。”先生耸耸肩。
“这位是我们的特殊顾问,一路上他帮了不少忙。”马洛里解围道。
安娜不再追究,而是站起身,脖子上的项链在她起身的时候掉了出来。
一直在门后没做声的飞刀男,此时从门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柄飞刀,一直向安娜走去。
那柄飞刀在昏黄的油灯下发出刺眼的光。
这家伙不会要怎么样吧?
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安娜回身,飞刀男手上精光一闪。
飞刀放在安娜面前。
“弟弟?”
安娜盯着眼前的飞刀,语出惊人。
飞刀男收回飞刀,眼含泪光,看着安娜的项链,点了点头。
原来安娜的项链上面的图案,飞刀上也有。
这是他们家族的象征。
众人松了口气,安娜却一甩手,给了飞刀男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见到你的第一面,一定要替父亲打你一巴掌。”
安娜说完,扑到飞刀男怀里,紧紧抱住弟弟。
飞刀男搂着安娜,克制着眼泪。
“这些年,你还好么?”
“父亲是被德军打死的,之后,我就接管了这个游击队。”
安娜抽泣着。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路上苏笛听马洛里谈起过,这是在岛上的当地人反抗德军的统治,自发组织的游击队,盟军提供过武器支援,但也很有限。
可想而知他们的艰难处境。
而这一次,帮助盟军炸毁岛上人神共愤的实验室,游击队非常积极提供帮助。
兄妹俩团聚良久,马洛里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