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子健久战无功,明明每一招都好像能够制敌先机,却总被小雷精奥无匹的身法轻易闪开,这一阵正觉得面上无光。
再加上申屠厉积威已久,庞子健终究不敢太过强项,只好忍气吞声的听命退了下去。
小雷这下可得意了,睨着申屠厉道“大兔崽子不成,老兔崽子便要上场么哈干脆把你们老老兔崽子司马御叫出来,省得一场一场打得麻烦。”
他这话当真是大言不惭,申屠厉听罢杀意陡升,便待一剑劈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
此时忽听钱立本虚弱的声音传来道“申屠小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休要再牵扯旁人。”
申屠厉转目一瞥,只见邵宣正搀着钱立本,李思蕊也扶着狄苍龙,与慕云等人并肩而立,当下他便冷冷一哂道“看来你们都是不见亲棺不落泪了”
钱立本已经取下面具,原来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神色中透着十分和蔼。只不过他偌大年纪,却为了方便易容而将胡须剃光,看起来多少有点违和。
听到申屠厉的奚落,钱立本轻叹一声道“老朽自忖已经尽了本分,即便愧对慕容大侠,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只是申屠小子可敢照实回答我,你们围攻朝天阙,果真只是为了寻找司马掌门吗”
申屠厉冷冷的道“不错。”
钱立本紧接着道“那你又是如何断定,司马掌门如今失陷在此”
申屠厉寒着脸道“依常理而断。”
钱立本了然的道“那意思是并无实据了”
申屠厉微一迟疑,终是闷声道“有人可为旁证。”
钱立本并未意外,当下轻咳一声道“那不知是哪位朋友亲眼所见,连你申屠小子都深信不疑”
申屠厉不耐烦的道“是谁所说并不重要,总之你们不肯承认了”
钱立本横眉正声道“朝天阙虽然不怕事,但莫须有的罪名岂能认下申屠小子容老朽斗胆猜测,这旁证之人可是令师伯裴先生”
此语一出,申屠厉固是面色微变,人群中也登时发出一片恍然的吁声。
慕云脑海中同样灵光一闪,径向鄢婷道“钱老前辈方才说的这位裴先生,莫非便是紫衣神侯裴元崮”
鄢婷点点头道“想必是他了,这位裴侯爷世居长安,算得上一条地头蛇,如今多半是妒忌慕容大侠压了他的风头,所以才从中作梗、横加挑拨的。”
慕云也正想到这一层,便即附和道“不错,我先前还奇怪,崆峒派怎会有这么多弟子,看来其中不少是裴元崮的门徒,借给申屠厉来虚张声势的。”
鄢婷欣然道“不错嘛小慕,都会举一反三了,真让本盟主刮目相看。”
慕云被鄢婷夸得十分受用,当下余光一瞥陵昭,只见他神色中似乎有些不豫,自己倒凭空又生出几分快意。
钱立本见申屠厉不答,了然之余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老朽是猜对了,申屠小子别怪老朽出言挑拨,令师伯与慕容大侠虽非水火不容,但毕竟多有嫌隙,他的话如何能够尽信呢”
申屠厉默然片刻,终是讷讷的道“既然裴师伯指证,我便当加以调查,而朝天阙这般故弄玄虚、讳莫如深,慕容卓甚至不敢露面,岂不令人生疑”
钱立本长叹一声道“人心难测,老朽本来也没料到,贵派竟会如此兴师动众。朝天阙此时群龙无首,不演这一出空城计又能怎地唉想来你我皆非无智之人,却已经不知不觉坠入他人彀中了。”
申屠厉听罢心头一凛,一时之间沉吟不语,展玫苓见状低声道“师兄若有犹疑,不妨将裴师伯请来,与他们当面对质,也免得咱们自己落人口实。”
申屠厉并未答话,思忖片刻才冷冷的道“既然朝天阙问心无愧,那便大开门庭,容本派搜查一番。倘若当真不见掌门,之后本派必定会诚心致歉。”
他这提议堪称蛮横之极,堂堂武林大豪的府邸,岂能给人随意搜查如此一来朝天阙声望扫地不说,府中女眷的名节也将大大受损。
钱立本听罢当即怫然道“岂有此理申屠小子未免欺人太甚了”
申屠厉一扬眉道“图穷匕现,多言无益。”
钱立本看出今日势难善了,终于不再委曲求全,索性冷斥道“好你若执意要搜,便从老朽尸体上踏过去吧,老朽有负慕容大侠重托,唯有以命酬报”
他说罢又看了狄苍龙夫妻两人一眼,颇见悲凉的道“余下众人不必与老朽同葬,只须照实回禀慕容大侠,他日向崆峒派讨回这笔血债,清明祭奠时在坟头上多洒一杯薄酒,便能让老朽含笑九泉了。”
狄苍龙和李思蕊又是悲忿又是惭愧,只听狄苍龙涩声道“阿蕊,我平生不曾求过你,但今日”
李思蕊强抑凄情,径直打断道“你别说了,士为知己者死,我虽是一介女流,却并非畏事之徒。”
狄苍龙登时释然,转念间却又悲从中来,勉强挤出个笑容道“说得好,不愧是我狄苍龙的娘子,只可惜咱们还没有孩儿,早知道我一定哈”
李思蕊听狄苍龙这时还不忘胡言乱语,羞恼之余却也眼眶湿润,便即低斥道“死东西,强敌正在眼前,还敢口没遮拦,想要孩儿便给我善自珍重。”
钱立本听到他们两人的对答,心知再劝说也是多余,正在暗自叹息之际,却听小雷放声叫道“说得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丧气,大伙儿跟他们拼了,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众人隐忍良久,又见钱立本等人义烈至此,钦佩之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