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恨他,她只是太累了。
与命运抗争,与谎言共枕,与灾厄战斗,与失望相依。
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所以,她想对自己好一点,把所有的不快,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强迫,都抛诸脑后,彻彻底底任性一次,放纵一次。
而他,曾是她快乐的根源,如今,却成了心口上最深的一道疤痕,稍有触碰,就痛彻心扉。
如何才能让自己不痛,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再去触碰这道伤疤,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道伤痕,也会被慢慢抚平,直到消失不见。
她虽固执,却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得知了痛苦的根源,就没必要再紧抓不放。
回百胜的那几,她一直都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她问自己,能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得到的结论是——不能。
正因如此,她对两人强行在一起的后果,看得很清楚。
这世上有多少爱侣,在经过红尘琐事的折磨后,生生变为一对怨偶,她不希望自己和夜墨邪,最终也走到那一步。
有时候,爱恨真是半点不由人,他和她之间隔着一道堑,隔着一个死结,这辈子也无法放下。
也许从一开始,两人就不该相遇,但人生没有也许,没有如果,若注定这是一个错误,那么,就现在开始纠正,应该还来得及。
她语气平静,理智而又清醒的,对他了这番话。
就像她自己的,她不恨他,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她累了。
面对目光澄然安宁的她,他终于,彻底缄默。
夜晚的风很冷,他独自一人,站在金碧辉煌的庭院中,仰头望着漆黑幕上明灭不定的星辰。
他突然想起那个夜晚,也是同样的寒风萧索,星月无光。
国公府的后院,向来身体健朗的镇国公,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疲态。
“……风家气数已尽,未来还得仰仗国师才是。”
他看着老者鬓边的白发,曼声道:“老国公严重了,风家是生是死,并不是本座能决定的。”
“国师谦虚了,老夫戎马一生,从来不信神佛,却不知为何,对国师你,竟深信不疑。”
他笑了一下,眼底却冰冷一片,“能得到老国公的称赞,本座荣幸之至。”
镇国公轻哼一声,一双虎目,自夜墨邪脸上掠过,带着明显的讥讽:“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风家的未来,不但国师看得明白,老夫亦看得一清二楚,总有一,风家会从繁盛走向衰败。”
“老国公既看得这样透彻,那便该坦然接受一切因果才对,又何必瞻前顾后?”
镇国公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刚毅的眉眼,透着几分无奈,几分悲哀:“看得清楚又如何?老夫终究是一介凡人,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
“老国公可是有求于本座?”
镇国公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一眼就被看穿,不过倒也没什么窘迫,既然被看穿,那便直言相告好了。
“老夫想求国师,帮我保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