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走,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了进来,却洒在了一团压抑的阴云之上,无法穿透。
“客官,菜来了!”
满脸堆笑的小二端着巨大的托盘碎步走了过来,高亢的嗓音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来来,慢回身,香酥籽鱼、羊奶薯蓣、冬菜肉酿、银汁圆子……”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八菜一汤一点心,菜色鲜明华丽,荤素搭配得当,看着很是有食欲。
早就摩拳擦掌的壮子赶紧动筷,夹了一个肉圆子放入嘴中,鲜香的肉汁霎时充盈了满口,香得他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几位慢用,还有什么需要就拉这个铃铛,我马上过来。”小二谄笑地指了指桌子上方坠着的一只四角铜铃。
“小二哥”卓展赶忙叫住了小二,“我们几个是外地商贩,来这苗城寻个好买主。但人生地不熟的,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卓展说着给江雪言使了个眼色,江雪言立马会意,赶紧拿出钱袋子,取出一枚黄贝,塞到小二手中。
那小二平时收人打赏也只是收过青贝,见到这黄贝眼睛都放着金光,连忙点头又哈腰:“客官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是向小二哥打听一下,咱们苗城中这些商贾官宦,有谁家是乐于行善、比较容易说话的?”卓展平和问道。
“哟,这说起有钱的大善人呐,非南头的宋家和西头的齐家莫属。这宋家是开布庄的,前几年生意好得很,还拿到了封府的供布权。由于这层关系,这宋老爷还专门给他的独子使钱觅了个小官。”
“那时候宋老爷和宋夫人经常在南城门那边施粥,有的时候还主动拿着粥给正在干活脱不开身的奴隶端过去,好人呐。”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前年宋老爷和宋夫人双双暴毙,这宋家的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了,封府的布权也被东市的卫闾家抢了去。现在他家就剩宋公子一个人了,指望不上布庄,靠着小差官那点俸禄度日。”
“不过这宋家还是善人,现在虽没能力施粥了,但只要有人敲开他家的门,宋公子肯定会命下人舍碗粥或半块大饼。”
“至于那西头的齐家,家运就比宋家强得多了。齐家老爷本就是封府管粮的啬正,权力大的很。他家三个儿子,都在西市开米铺,也是三不五时的就出来施粥,这算下来都坚持六七年了。”
小二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讲述着,很是尽力。
“嗯,知道了,多谢小二哥了。”卓展朝小二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那小二很有眼力见儿,见状连忙小步后退:“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几位慢用,有事再叫我。”
“都打听清楚了?那赶紧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这菜做的真是不错。”壮子大口嚼着腌肉,挥舞着筷子招呼着。
“一会儿吃完咱们就去这两家看看,这里离西头近,先去卖米的齐家。”
卓展说着夹起一段薯蓣,送到嘴边却又放下了。他回头看向窗外,远处传来了另一伙奴隶们的号子声,那并不洪亮甚至有些苟延残喘的号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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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吃完午饭,放好行李,便来到了这繁华的西市市集。
齐家三兄弟的店离的不算远,除了老三的米铺在临街,老大、老二的米铺都开在了最喧闹的主街。
几人在这三家米铺转悠了两圈,卓展又抓了把沿街米桶里的糙米、黑黍看了看,简单问了问价格,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三家的掌柜倒是都很热情,围前围后地招呼着,生怕怠慢了客人。
“走吧,去南头的宋家。”卓展招呼着众人。
“怎么,不是他家吗?赤快步追上去问道。
“不是。”卓展笑笑,淡淡说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赤忙追问。
“这三家木桶里的粮食,上面一层都是好的,但稍稍往深抓一抓,就能摸到细小的砂石和湿霉的感觉。这种掺假的行为非君子所为,看来年年的施粥只不过是在打名声、装样子罢了。”卓展平静解释道。
“就是。去老二店里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吗?也不知是哪家大户的管家,竟是那样蠢笨,把手里拿着的贝币放在米袋子上就去看米,抬起头少了一个都不知道。
还有那米铺的掌柜,在这种地段开米铺,必然不差钱,却做起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真叫人不耻。”段飞鄙夷地说道。
“所以你们就断定也不是他家老爷子了吗?”赤貌似懂了,但还是有些疑惑。
“俗话说的好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教成这样,老子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壮子摇头叹息道,那派头仿佛他早就洞穿一切似的。
“哟,可以啊壮爷,有进步啊。”
“走吧,去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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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布庄也开在南市最繁华的市集,但规模却不是很大,店里只有一首兽人女子在打理着里外一切事物。
此时客流不多,卓展一行便直接找上那兽人女子,直奔主题:“敢问姑娘,宋公子什么时候来店里?我等是外邦的商贩,有要事找宋公子商议。”
那兽人女子笑嘻嘻地迎了出来:“真是稀奇了,这两年布庄生意惨淡的很,竟会有外邦商贩找上门来。”
卓展尴尬地笑笑,想来这幼稚的理由在精明的商人眼里,实在太容易识破。
然而那兽人女子却只是摇头笑了笑,嫣然说道:“往常这个时候家主应该都在封府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