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在夜间的视力很差,以往太阳下山后赤妘便不让它再飞了。今夜情况特殊,小谷已是勉强维持。
虽有赤妘做它的眼睛,然而它内心深处对黑夜的恐惧还是没有丝毫消退。
在城郊河堤接上锦儿和齐叔齐婶后,众人便不再飞行,而是在锦儿的引领下,隐遁进泠水河畔的一片密林中。
长夜过半,万籁无声,唯有山风送来泠水河畔的阵阵凉意和片片蛙鸣。
锦儿搂住失而复得的妹妹,柔声说道:“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
又转而对卓展一行说道:“这片林子是山里药农采药时才会进的荆棘密林,荒僻的很。我和绣也是儿小时候随邻居家的药伯过来玩儿,才知道的。不熟悉路的药农有时都容易迷路,冷凌国那些饭桶士兵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里的,今夜我们就在这儿将就一夜。”
段飞将一路掳来的申子由绑在了树干上。
壮子则在空地中间生起了一团暖和的篝火。
段越搀着奔波一路的齐叔齐婶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安顿好,为他们揉捏着僵硬的双腿。
卓展和赤妘将受伤的陈玉玉安顿在了一块较为干爽的树下。
然而卓展刚一起身,胸口却猛地一阵钻心剧痛,仿佛闪电击过全身般。卓展立马扶住树干,痛苦地皱着眉,好在疼痛持续几秒种就消失了,但还是让卓展疼出了一身冷汗。
赤妘见状忙上前扶住卓展另一只手臂:“卓展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也许是刚在才城门那儿的时候,使出的巫力太多了,消耗了体力。”卓展摆了摆手,平复道。
赤妘微微蹙眉,焦虑地盯着卓展:“消耗体力会这样吗?之前在杻阳山的时候,你天天跟封魄哥哥在云海那里练习,巫力使用的强度也不比这次少啊……”
“好了,傻丫头,别多想了,我说没事肯定没事。走吧,去看看滕风的情况,他可是比这里的任何人的情况都危险。”
卓展拍了拍赤妘的后背,宽慰道,转身和赤妘一起向不远处的滕风走去。
借着火光,众人能够清楚地看到,之前吞服下治愈红枣的滕风,脸上已有了些许血色。
绣儿和锦儿都寸步不离守在滕风身旁。锦儿夫家开药铺,略懂些医理,此时她正小心地用烧红的短剑为滕风挖出箭头,并用卓展他们给的碘伏擦拭着滕风的伤口。
然而很多伤口的创面都比较深,不是擦一擦碘伏就能好的。绣儿一边擦拭着滕风的伤口,一边兀自流着眼泪。
一路与他们同行至此的那位数斯少女明英,在与赤妘寒暄了一阵后,起身向绣儿这边走了过来。
只见她从腰间取出一枚血红剔透的小葫芦,递给绣儿:“这是家主生前配置的巫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这是我家夫人怕我陷入危险让我随身带着的,现在送给你,给他用吧。”
绣儿惊喜地双手接过红葫芦,连连向明英鞠躬致谢。
绣儿与锦儿一道给滕风涂了药。神奇的是,那些刺的很深的伤口在涂上药粉的片刻内,竟以肉眼可见的奇效快速自愈修复着,一些细小的伤口甚至已经完全愈合了。
众人惊奇万分,感叹着高齐良大巫祝的巫术巫德,又惋惜着他的含冤早逝。
明英见滕风伤势已见好转,便起身拱手与众人辞别:“诸位恩人,恕不远送了,我要趁天黑赶回去,混入进城的人群中,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我等谢过高夫人和明英姑娘大义搭救之恩,来日若有重逢之期,定当亲自登门向夫人道谢。”卓展忙上前一步诚恳说道。
“谢就不用了,你留给我们的那些赤贝,几年都用不完。你们还帮夫人教训了这可恶的申子由,应该我们向你道谢才是。不多说了,再聊天就亮了,再会了。”
明英说着便飞快攀到树上,腾跃了几个树枝后,便伸出翅膀旋空而上,往冷凌国的方向飞去了。
“卓展哥哥,明日天亮,咱们往哪个方向走啊?”赤妘一边给陈玉玉喂水,一边无忧无虑地问着卓展。
“最近的穿山集。”卓展平静说道。
“什么,你要去逛街啊?”赤妘惊的睁大了眼睛,旁边正喝水的陈玉玉也一口水喷了出来。
“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卓展没好气地嗔怪道,“别忘了,穿山集可是官府管不到的法外之地,咱们躲进穿山集,一来可以避免被冷凌国的追兵追剿,二来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苦凃氏的法器店。
让锦儿他们带着重伤的滕风独自回青城,我实在不放心,有这个令牌,可以拜托苦凃氏子孙一路护送回去。”卓展说着从腰封里掏出一块小巧的木制令牌。
“我去,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可不咋的,这不就是当初在法器店那个核桃皮老头给你的嘛。行啊,卓展,能使唤人了啊,佩服佩服,壮爷我都自叹不如啊。”壮子一把抓过木牌,稀罕地左看右看。
壮子平时在学校里为人仗义,路见不平就出手相助,没少和人打架,没少被找家长,当然也没少收小弟。但他收的那些小弟远远没到这种一个令牌就可呼之即来的地步,此时对卓展这个令牌着实羡慕的很。
“卓展哥哥,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明天去穿山集,买了兽皮和毫笔,我也要给我大哥手书一封,让他派人下山帮锦儿他们安顿好。对了,玉玉,你家住在哪里啊?”赤妘转头问向陈玉玉。
“我……我没有家了,也没有任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