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次进了小院,那妇人则在他们进去后谨慎锁上了门。
这吕家小院很是别致清雅。
一西一南两排联栋的宽敞平房,外墙架着挂满丝瓜、豆荚的竹篱架,绿油油的叶子淋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舒适、恬静的感觉。
此时正是饭时,炊烟慢慢从屋顶上轻袅地飘起,给这个温馨的小院又平添了一缕烟火气。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骑着小马扎,在院子中间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两人都是四五岁的样子,小女孩扎着双包头,小男孩则是光头,仅额顶留着一撮桃形的额发,两人肉嘟嘟的样子都很可爱。
俩小孩儿见有客人来,都丢下了胯下的小马扎,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跑来。
一矍铄老翁掀开帘子从屋里走出来,鬓角黑白半花,衣衫利落整齐,手里还端着筛了一半的豆苗,觑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众人。
锦儿忙给双方做了介绍,这老翁和老妇人便是之前锦儿提过的吕伯和吕娘。
两位老人家很是和善,一听是来救绣儿的,脸上登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看得出,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大街上那些百姓脸上那种堆出来的僵硬的笑。
从谈话中他们了解到,小女孩儿是他们二老的女儿,还没有起大名,乳名换做小蝶。
小男孩儿是常来找小蝶的玩伴,名唤虎子,其父母兄长也都是和吕伯吕娘及锦儿父母的相熟故交。
之前闲聊时,他们就听锦儿提过,这吕伯吕娘多年膝下无子嗣,各种求爷爷告奶奶,能拜的庙都拜了,能奉的神也都奉了,终于得偿所愿,老来得女。
老两口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一般。
因此两人虔诚还愿,日行一善,能帮助的人就尽量都伸一把手。在这虚假的国度也能保持一颗善心,实属不易。
之后,老两口安排众人吃了晚饭,又把西边的平房打扫出来,换上干净的被褥,很是热情。
一切整理妥当,众人便围坐在院子中的藤架下,商议起营救绣儿的事儿。
“吕娘,我已多年未回冷凌国,现在关押死刑犯的监牢,还在南城门附近的地库吗?”锦儿轻声问道。
吕娘摆了摆手:“早就不在了,四年前,神宫新的大巫祝上任后,这监牢就搬到王城下面的地牢了,就在神宫下面。”
“在王城下面?国主不怕晦气吗?”锦儿一脸不解地问道。
“晦气?也许吧……所以才由神宫镇着啊。新任大巫祝说,王宫帝阳之气太盛,虚由阴晦之气加以平衡,以防帝阳之气过旺,反噬了国主的身子。”吕娘定容解释道。
“冷凌国换大巫祝这事我听绣儿说了,说是……说是十分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经常在国主耳边煽风点火,加了好多莫名其妙的罪行进律法,而且动不动就搞生祭和活人祭,搞得冷凌国上下人心惶惶的……”锦儿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
“嘘!”吕娘忙用手捂住了锦儿的嘴,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切莫如此无理!大巫祝巫力高强,能通神明,厉害得很。
就是因为他呀,原本病恹恹的王后如今身体都有了起色。而且冷凌国也在他的祈佑下,下了好几场大雨。你可不要小瞧了他摆的生祭阵,神的很呐。”
“哟,还能呼风唤雨,挺神呐!”壮子陡然来了兴致。
“呵呵,估计就是会推算个天文历法,掌握时令而已,没意思。”段飞撇撇嘴,很是不屑。
吕伯吕娘听了段飞的言辞都很是不悦,斜着眼睛瞪着他。
“锦儿,你之前说绣儿会在‘白日祭’后被处死。这‘白日祭’也是那个大巫祝所搞的什么生祭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卓展问道。
“并不是。‘白日祭’是冷凌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我未嫁前很喜欢参加。
到时候会在河堤附近举办庆典,傍晚时分,为祈愿白日长明神永生不灭,会扎好多漂亮的纸娃娃,内置烛灯,沿着河流一路漂流下去。
届时王族和平民百姓都会在河堤祈祷,祈祷白日长明神不灭灯火,日长夜短。”锦儿认真地说道。
“这日夜长短是地球公转决定的,难不成冬天还要把直射在南半球的阳光硬掰到北半球来?”段飞无力吐槽道。
他这番听似奇怪的言论又遭了吕伯吕娘一顿白眼。
“现在这‘白日祭’可不同你在的那个时候了。”吕伯吸溜了一口陶碗中的豆羹,目光明亮地说道。
“‘白日祭’被新任大巫祝改良了,能直接把寻常百姓的愿望也传达给白日长明神。老百姓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天,能亲自向神明祈福,实现愿望。”
“小蝶这孩子今年就被选上去祈福了,虎子这次差点意思,没被选上。你吕娘这几天一直忙着给小蝶做新衣服,穿上很俊呢!”吕伯望着正跟虎子嬉闹的小蝶,一脸自豪。
“锦儿,我打算在白日祭这天,趁着王室和神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庆典,去地牢劫狱。”卓展郑重地望着锦儿,凝重说道。
“但即便守卫的力量被分散,仅凭我们几个,硬闯宫城地牢还是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渠道,有能买通守卫的路子?”
锦儿蹙眉,为难地摇了摇头:“冷凌国律法严酷,没人敢为了钱财冒丢命的风险,用钱收买肯定是行不通的,没准还会反被揭发。但是……”
锦儿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