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格外的清新,仿佛万物都在喝饱了水后焕然一新,起伏不平的山地上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踩在湿滑的泥土上,一个不小心脚便滑进了那水洼中。
星公依旧不肯背卓展,卓展只得在赤的搀扶下缓慢前行,身后又被星公那把长剑逼着,踉踉跄跄中,鞋袜和袍角都已湿透了。
四人走出幽静的丘陵山谷,又回到了楚水下游平坦的河原。经过一夜的暴雨,河水已浩浩汤汤地漫了上来,放眼望去,一片汪洋。
昨晚赤答应带着星公月婆去找龙蛋,但此时真到了该找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把他们往哪里引。总不能再引到盘龙寨了,那样虽然他们俩能脱身,但却会给寨子带来无穷无尽的祸端。
于是,在卓展的悄悄示意下,二人决定把他们向官道那边引去,到了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的。
顺着女床山的山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面的星公突然大声喝住了卓展和赤,卓展回头看了看星公月婆戒备又恐慌的眼神,赶忙看向前方的山巅。
只望了一眼,卓展就感觉浑身的寒毛都陡然竖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袭上心头。只见山巅上伫立的那个高大黝黑的身影已拉起了大弓,青蓝色的箭矢犀利地瞄准了这边。
还没等他们做好迎战的准备,青蓝色的箭矢已光电般袭来,擦过卓展的头顶,射向后面的星公月婆。
星公月婆慌不迭地飞身向后纵跃,光箭瞬间扎入二人脚下的土地,将松软的泥土轰然炸起,掀起的巨大光浪把卓展、赤、星公月婆一股脑掀飞,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赤顾不上溅了满身的泥土,赶忙翻身坐起,去扶卓展:“卓展哥哥,你怎么样?”
“没事……咳咳……”卓展虚弱地应道,不停地咳着。
虽然雨后的河原泥土松软,卓展并未摔伤,但右肩上的那处伤口已经发炎冒脓,加之从昨夜一直高烧到现在,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仅被光浪掀起的震动,就让他感觉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般。
赤才把卓展扶起,那空矢竟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面前,冷冷问道:“龙蛋在哪儿?”
“空矢!你刚才那一箭是真的想杀了我们啊!”星公嘶哑地怒吼道,持剑直指空矢的鼻子尖。
“你们俩几次三番碍着我的事,我当然要清理掉障碍。”空矢一脸冷漠,不动声色地说道。
“空矢,你!”星公怒目而视,气得白须直飘。
“空矢,你可别忘了,说到底你也是白冥教中人,你不是神主也不是仙尊,没有随意处置我们白冥十二刃的生杀大权,你别做的太过分,否则定会招致杀身之祸。”月婆大声呵斥道。
空矢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淡淡说道:“杀身之祸?我还真不知道这白冥教中谁能杀的了我,是你们这些杂碎,还是那个整天故弄玄虚的文魉?”
“你!你竟敢如此诬蔑仙尊……”月婆大怒,满是皱纹的脸都拧在了一起。
“老婆子,少跟他废话,今天这龙蛋咱们绝对不让,我就不信,咱们两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星公大叫着,已挥着长剑冲向那空矢。
“包住他,近距离他用不了那泯灏。”星公月婆一前一后将空矢夹在其中,长剑短刀配合得当,飞星射月般向空矢刺来。
空矢不慌不忙地左右闪身,竟全数躲过了星公月婆的刀剑夹击。
星公月婆的攻击虽猛烈密集,但在高手眼里,却破绽很多,空矢找准空挡,矮身起脚,一脚踢中月婆的胸口,将月婆高高踢起。月婆窜出的瞬间,脚上的阴阳绳将空矢后方的星公也连带着扯起。星公被凌空拉起的刹那,扫过空矢的身侧,挥起长剑奋力划向空矢的脖子。
空矢的脖子宛如弹簧般直角弯向另一侧,脚下轻转,瞬步移动到星公身前,抬手间,手掌上已形成一个与光箭一样的青蓝色光球,空矢推着那光球,一掌灌向星公的胸膛,一团小型的光浪遽然爆起。
眨眼间,星公扯着月婆重重摔倒在地,一大口鲜血自星公口中喷溅而出。
“老头子!”月婆慌忙爬过去,一把扶起星公,抬头大喝道:“空矢,你居然对同门下手如此狠辣。”
“彼此彼此,若对手不是我,你俩会做的更狠辣。”空矢淡漠地说着,随手就抄起黑铁大弓,拉出青蓝色的光箭,丝毫不给星公月婆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一见那直指面门的青蓝色光箭,星公月婆顿时失色,六神无主地打着激灵。来不及多想,月婆便连推带踹地滚着星公向河岸处逃窜。
然而空矢那光箭已然脱手,在星公月婆仓惶躲开后,竟奔着后面的卓展赤破风而来。
卓展心下大骇,刚想挣扎着站起,双腿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眼看那光箭已近在眼前,躲也躲不掉了,一道鲜红色的身影倏忽张开手臂挡在了自己面前,是赤。
卓展心如死灰,似乎看到自己心中唯一的那朵花即将化为乌有。来不及思考,卓展一咬牙,使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将赤搂住扑倒,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寒芒萧肃的光箭。
就在这九鼎一丝之际,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穿云呼啸而来,遮天蔽日。
倏然间,黑影流星般俯冲直下,两张巨大的翅膀像盾牌般合扣在卓展身前。青蓝色的光箭射中翅膀的瞬间,一面写满了铭文的硕大金色罗盘在翅盾前舒然张开,金光灿灿,焰芒万丈。
那青蓝色的光箭顷刻被金色大罗盘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