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烨风稍稍好转的心情,骤然又是乌云密布,本来还能与她说上几句,经她这么一问,连眼神都懒得赏赐给她。
“出去!”犹如军令般威严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蹦出,不留任何情面,让秦挽依仿若处身冰窖之中。
知道触犯到范烨风的敏感神经了,秦挽依大叹倒霉,好不容易伺候他到现在,不能半途而废,忍了这一时半刻,以后大家谁也不欠谁,现在知道她好脾气了吧。
“少将军,别这么无情嘛,都说吃人嘴短,这么绝决的两个字,多让人伤心呐,若是让范将军知道贵府的待客之道,少将军免不了又要遭一顿批评了。”她开始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不忘抬出范计广,谁让范烨风怕他呢,她在心里狂笑不止。
终于,范烨风表情松动。
“别以为你是相府小姐,到了将军府就可以胡言乱语,若是再追问不舍,那就只有请你出去了。”
“我哪敢啊,借我你的胆子也不敢呐!”秦挽依露出无辜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
面对范烨风的横眉冷对,她继续装无辜,眨巴着双眼,泛着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他能怎么样。
“好,你不出去,那你留在这里,我出去。”范烨风从床头取走佩剑,作势要走。
秦挽依挑眉,这会儿还是没有急色:“那你身上的伤呢?”
“小伤,不劳你操心。”说完,范烨风扭头就走。
“少将军打算就以这副姿容出去吗?”秦挽依好整以暇地闲坐着,男人都是好面子,尤其还是这种冷脸冷语的男人,“不担心等会儿歆桐进来,我会对她说什么?”
“你……”
范烨风本不想再回想起什么,但将军里若是流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蜚短流长,就不好交代了。而且,此时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里衣,相当于睡袍,胸口衣服还没有系好,平日里也不会如此放浪形骸,更何况今日还有秦挽依在,想想就头痛。
“我劝少将军还是稍安勿躁,等替你处理完伤口,我还得赶着回去,素月可是等着呢。”秦挽依站起身,“主人若是被客人欺负,这名头传出去,大家都不好解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声名早已狼藉了,可少将军就不同了,如今正在风口浪尖,难不成还想掀起滔天骇浪?”
秦挽依和颜悦色地说着话,一步一步推着范烨风坐下,他也没有反抗。
“少将军合作一点,我也能消失的快一点。”
说话之间,她已经替范烨风宽衣解带,身上的里衣褪至腰腹,完完整整地露出了他的后背和前胸,前胸自然不必说,后背看上去,肩膀很宽,本以为应该也是精简完美,哪知上边有一道刀疤,少说也有半尺来长。
光着身子坐在那里,而秦挽依半响没有反应,范烨风很是不耐:“不是说处理伤口吗?”
“翠屏,打一盆清水和送一条干净的毛巾过来。”秦挽依在屋里一声高吼,范烨风蹙眉转开耳朵。
“是,小姐。”
门外的丫鬟,声音都比秦挽依温柔,许是听惯了范歆桐犹如莺啼般的优美声音,范烨风的耳朵也挑剔了不少,对于噪音,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秦挽依交代完后,抬起范烨风右手,伤口看着不算严重,但毕竟是长枪擦过,已经割开表层皮肤组织,锋利的刃尖割破皮肤,那种钝痛,一般人都会有点反应。要是香茗院的主仆俩,肯定哇哇大哭了,撇开女人不说,像钟流朔,细皮嫩肉的,一定会鬼哭狼嚎的。
放下右手,抬起左手,本以为伤口应该也差不多,所以两人还能先吃完饭再处理伤口。哪知他左边伤口,到了现在,只要一牵动,还是能流出血来,这道伤口,比刚才那道深了许多,如果敷药止不住血,那么唯有缝合了。
第一次,范计广是真的下了狠手,估计被气得不轻,但第二次还是留了情,否则两只手臂就会血流不止了。
“这还算小伤?你们这些大男人,都是这样,伤口既然流血了,那还是会痛的,如果不处理,这个天气,万物复苏,细菌也繁殖,更容易感染,轻视病症,病痛可就会狠狠地折腾你,让你记住血的教训。”秦挽依想起之前的不少病人,都是这副德行,不觉埋怨道,“有病不治,等病入膏肓的时候,想要后悔都来不及,都不喜欢听逆耳忠言。”
范烨风耳朵微动,眼神忽然一凛,开口道:“快放开!”
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了,他越是挣扎,秦挽依越是箍着不放:“我说你……”
正当此时,有人推门进来,秦挽依一看,是翠屏端着水进来。
这一回,范烨风露出身体,秦挽依纠缠不休,两人真的是肌肤相亲了,而看这副架势,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她在强迫范烨风一样。
为什么每次被人撞见,都是她最无辜但别人不觉得她无辜的时候呢?
“挽依妹妹,你在做什么呢!”范歆桐站在门口,进退不得,虽然范烨风是她的哥哥,但这么撞见赤裸的身体,还是无法接受。
“没……没什么啊,纯……属误会。”既然握都握了,甩开也已经无济于事,反而显得更加做贼心虚,但她为什么说话结巴啊,她轻咳几声,若无其事地道,“我替他包扎伤口,你要是不介意,也一起来,我正好缺个帮手。”
范歆桐半信半疑,反复几次,才勉强适应这么个场景,既然秦挽依都不怕,她又怎么能输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