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受伤了!”翠莲双手掩着嘴,惊呼出声。
秦挽依瞥了一眼,衣服已经割破,距离手肘三指的侧臂裂开一道血口子,也只是擦伤,她不甚在意,转而扶起秦素月,一同蹲在地上,问道:“素月,你有没有事?”
秦素月捧着秦挽依的手臂,泣不成声:“姐,血,你流血了。”
“乖,别哭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秦挽依劝慰道,本想将手臂呈给秦素月看,却忽然发现上边本来鲜红的血迹变成了一片黑色。
“小姐,箭上有毒。”翠屏显然也察觉出来了。
“中毒?”秦素月大哭起来,“姐,怎么办,怎么办?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能有事。”
秦挽依身上并没有带药,谁会想到有人刺杀,还下毒。而且,没想到只是短短瞬间,箭矢只是擦着皮肤而过,还没有没入,竟然产生这么强烈的效果,不知是谁,这么想要致她于死地。
但凡近身搏击或者远程射杀,必定会在箭头涂抹剧毒,以致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
秦挽依来不及猜测究竟是什么毒药,不过应该离不开箭毒木或者乌头之类的。是乌头倒也罢了,找点金银花之类的草药,就能解毒,可若是箭毒木,找不到红背竹竿草,她必死无疑。
“翠屏,快给我撕一块布条,绑在伤口上边三寸处。”秦挽依只能先行自救,在毒液还没有进入全身的血液循环时,必须采取减缓毒发的速度,“翠莲,给我拿一只筷子。”
嘶啦一声,翠屏冷静自若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在秦挽依手臂绕了两圈绑定。
翠莲颤抖着双手,从桌面上拿来一只午膳所用的筷子,可又拿不稳,落在了地上,掉在秦挽依的脚边。
秦挽依自己拾起,插在打结的地方,不停地扭转,直至手臂紧绷,希望能借此减缓血液流动。
再没有箭矢飞窜,众人觑着情势站起身,惊得聚拢在一起,亭子外边,已经围了一圈蒙面人,只有一人背着弓箭,其他人都是手握利刃。他们虽然穿着猎户的衣服,但训练有素,行动一致,怕不是简单的杀手。
这群杀手中间,有一名壮硕的男子,也是蒙着面,露出一双冷血无情的眼眸,他手中没有任何兵器,但看那架势,就像领头人一样。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们?”秦挽依将秦素月一拦,挡在身后。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男子蒙着面,说话很含糊,显得更加低沉。
自她醒来之后,得罪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如今也不是细想推敲究竟是谁的时候。
既然只为了钱,那么也好商谈。
“你应该知道本大小姐是谁吧,只要放了我们,对方给了你多少银子,我付你双倍,这样一来,你们也不用招惹官府的追捕,否则,拿着银子,你们还有花钱的命吗?”秦挽依气势凌人,丝毫没有怯懦,然而,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没有恶心呕吐,但肌肉渐渐开始松弛。
这是箭毒木。
箭毒木树干流出的乳汁中含有弩箭子疳、见血封喉疳、铃兰毒苷、铃兰毒醇疳、伊夫草疳、马来欧疳等多种有毒化学成分,当这些毒汁由伤口进入人体时,就会引起肌肉松弛、血液凝固、心脏跳动减缓,最后导致心脏停止而死亡。如果再没有红背竹竿草,她必死无疑。
再度感觉到死亡的恐惧,秦挽依失了几分冷静。
“秦大小姐,你现在要是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兄弟们可以考虑考虑放了你。”蒙面男子也好说话,可惜他不是傻子,真要这样放她回去,别说银子,就连命都赔进去,而如果在这里杀了人,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拿不出来吧?”蒙面男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知道他们几个不上当,秦挽依根本没有办法了,越拖越是不利:“就算你杀了我们,真当没人知道吗,相府的家丁就在附近,你以为能逃脱?”
“九个家丁,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在找,一个在等,就算在搬树的五人赶来,能顶什么用?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这么与我对质,无非想拖延时间,兄弟们,上!”蒙面男子骤然下了命令,顿时,一群杀手冲向亭子。
“住手,把你们手里的兵器统统放下!”正当秦挽依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冷斥声,特别深沉浑厚,犹如钟鼓鸣声一样。
众人望向声音来源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山遍野竟然围着一群人,各各身穿暗紫色束腰长衣,领口和肩膀绣着黄色纹路,腰间佩刀,像是宫中的侍卫,此时他们手里拉满弓箭,严阵以待。
为首之人,是一名二十四岁左右的男子,一件紧身利落的黑色镶金边劲装,系着一条金色腰带,袖口和裤腿处收紧,身体颀长,有着麦色的皮肤和精健的肌肉,棱角分明的五官似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他林立在那里,像夜神一样,沉寂威严,犹如泰山般稳重而难以撼动。他的右后方,跟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一张黝黑的脸,穿着藏蓝色劲装。
这么多人之中,就这两人穿得异常。
看到这个架势,这群蒙面杀手有些慌乱,围拢在亭子边,不知所措。
然而,为首的蒙面男子没有束手就擒,反而纵身一跃到亭子中,一把抓过离他最近的秦素月扣在怀中,秦挽依这才看清,这人的右手,竟然只有四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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