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劝着劝着,忽然发现,倘若这次出个什么意外,非但害了自己,很有可能把孙遥以及药王谷的英名都给毁了。
应德才已经走投无路,除了相信秦挽依的话,别无选择,即便秦挽依欺骗他,他也得相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坚持到最后,才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继续走下去。
“说吧,要怎么帮你?”
“等的就是这句话,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同心协力。”秦挽依瞬间有了底气,她望了望两人,自个儿也绝不能给孙遥找麻烦,“这儿大夫就我们三人,底下躺着的也帮不上什么忙,郑大夫又这样,应大夫,还是你去提水,省得他将水洒了,我可再请不动外边的人了。”
应德才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至于郑大夫……”
“你说吧,我能做什么,我一定去做。”郑大夫相当配合,没有推辞,没有因为秦挽依是个小姑娘,就有鄙视之色。
药炉中还燃着火,秦挽依打开上边的药罐,里边的药材,多为退热之用,但只针对寻常的风寒发热风热发热,不是感染后的发热,这次瘟疫,必是细菌引起,需要抗感染治疗。
这儿的人,病情与韩木相同,当前还得从清热退热着手,否则高热不退,到时候纵然安宫牛黄丸有治疗脑炎的作用,但不能保证效果。
“把药罐里边正在熬制的药全部倒了,我要重新熬制。”秦挽依说得霸气,可这全部否定了应大夫和郑大夫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
“你……”还没有离开的应德才,一脸不平,然而,却是无话可说,只有干瞪眼。
至于郑大夫,不知道秦挽依哪里来的自信,又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信赖秦挽依,他毫不犹豫地将两人辛辛苦苦的心血全部撤掉。
“好,马上。”郑大夫虽然有气无力,但还能强撑着。
好在她记得药方,不需要再刻苦钻研,否则即便她能等,这儿的人不能等。
三宝药方中,都有消炎清毒散热的几味药,希望孙遥能炼制一些,有多少是多少,不行的话,只能先稳住他们的病情,到时候再想办法。
将药罐清干净之后,秦挽依将挑拣的药材,分为六等分,分别放置在六个药罐中。
叮铃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秦挽依侧耳一听,应当是木门打开扯动铁链。
士兵得了威胁,看来也没有任何怠慢,二话不说,就把水给送过来,果然不给点压迫就不想去办,而非办不到。
“应大夫,可以去了。”
士兵办事的效率,比预想中早了一些,应德才还杵在这里,秦挽依催了一句。
应德才早已听惯这种铁链的声音,明白是怎么回事,很不服气地出去提水了。
他并非壮硕之人,第一趟,只提了一桶,还把他累个半死。
木桶比寻常的桶稍大一些,四个空桶提在手中还有些分量,更何况满满的一桶。
“应大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这是接受大任的开始,千万不能放弃。”秦挽依鼓励道。
应德才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秦挽依吐了吐舌头。
清水一到,她便开始浸泡药材,准备熬药,六个药罐一个接一个架在火炉之上。
这会儿功夫,应德才已经提了三桶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唯恐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没了。
啧啧,也真是难为他了。
看着他离开去提第四桶水的时候,秦挽依很想出口帮他,不过,自己那点力气,洒了就功亏一篑,也就作罢。
郑大夫则不停地扇着风,开始熬制,顿时,山洞之中,有那么一段之间,只有风声时而呼啸而过。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进来,该不会掉下悬崖去了吧?”应德才迟迟未归,秦挽依不免瞎猜起来,还是累倒在人堆里了?
“应该不会,可能是累了吧,在外头休息休息呢。”郑大夫宽慰了一句,又猛咳不止。
秦挽依挑了挑眉,百无聊赖之时,猛然站了起来:“我还是出去看看吧,哪怕没有掉下去,指不定被什么叼走了。”
才出去,秦挽依就看到应德才好好地站在离木门不远处的地方,脚边放着一个木桶,然而他的前方,趴着躺着不少人,全都伸手抓向盛满水的木桶,看着甚至惊恐又心酸。
“这……”
“喂,快过来。”应德才看到秦挽依,像看到救星一样,忙找人帮忙,这虎视眈眈的,想要吃了他一样。
然而,秦挽依见此,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跑进了山洞。
“喂,你怎么能……”应德才想要呼唤,可哪里还有秦挽依的身影。
正当他骂骂咧咧的时候,秦挽依又出现在山洞外边,走在空出的地上,这才到达应德才的身边。
“你刚才去哪里了?”应德才带着埋怨之色。
“拿碗啊。”秦挽依手中捧着两个碗,递了一个给应德才,“先喂他们喝点水吧。”
“可是这些水……”
“救人要紧,每人给两三口,多的话我们也给不起。”秦挽依满是冷沉之色,二话不说,直接将碗深入水桶之中,舀了一碗,走向爬来最近的人,“把嘴张开。”
爬来之人,仰躺在地上,微微张开干涸的嘴,嘴唇上边,已经裂开,显然已经脱皮。
秦挽依将碗微微倾斜,将清水满满注入此人的口中,但适可而止,又走向下一个人。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人已经去了?”秦挽依问的轻如淡薄的微月,却让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