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黑夜,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天边悄悄泛起鱼肚白,已然是新的一天。
秦挽依早起出门,两人一猴还在睡着。
只是,当她关上房门的那刻,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不似刚醒来的迷糊和茫然。房梁上的人,侧身而躺,一手拄着脑袋,一边抖着双腿,眼眸望着闭合的房门,没有睡眼惺忪。床里的猴子,睁开双眼,见没事,晃了晃尾巴,又睡眼朦胧地闭上双眼。
“九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无缘的嫂子呢?”钟流朔望着那道曾经怎么也不可能会入眼的倩影,喃喃道。
钟九望向床顶:“我自有打算。”
“九哥,咱这无缘的嫂子单纯,我接触过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秦挽依了,有些事,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所以……”
“对她改观的,已经不止一人了。”钟九明白钟流朔想要说什么,“其实,她不单纯,只是习惯把坏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把事情想单纯点而已。”
“九哥,如果这次你能站起,你们……”
“放心,昨日已如昨日死去,我们两个,所有的恩怨,已经两讫了,我会给她一个解释的。”钟九透过房门,仿佛能看到秦挽依一般,承诺道。
秦挽依才出门,便看到院子里边,一道峻拔的身影,负手而立,闭上眼睛,迎着晨风,一呼一吸,吐纳之间,仿佛与天地融合在一起。
“大师姐夫,早。”
钟彦凡回首,一眼就触到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略微颔首:“早啊,挽依。”
“昨日你们匆匆离去,后来如何了?”秦挽依关心起钟彦凡的家事来。
钟彦凡苦笑一声:“儿子大了,有些事较真了,不过,阿雯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他们母子,有些时候,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秦挽依了然地点头,孙雯虽然胡乱,但有门道。
“大师姐夫,今日我就要和阿轩出行了,趁着他还在休息的时候,我先去配点药,过几日,你与大师姐替九九将药换了,然后我再写一个恢复的训练流程,到时候让九九参照上边的锻炼就行了。他的双腿,毕竟才切除肿瘤,这么多年从未站立,所以不可操之过急。”
秦挽依仿佛已经将昨日的所见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也好。
“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钟彦凡很是体贴,在他眼里,她就像个孩子一样,哪怕连孙雯,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当然,等这儿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师姐夫一定要请我们去你的小酒楼搓一顿,慰问慰问。”
“哈哈哈,好,这是必须的,不过到时候,你得征得师父同意,否则,我可吃力不讨好了。”钟彦凡笑着应道。
“放心,这么多人,还怕应付不了一个老头子师父,你就准备掏腰包出大血吧。”秦挽依摩拳擦掌,似是要大干一场。
钟彦凡摸了摸鼻子:“看来我得先多积攒点银子,才够让你们这群饿鬼投胎的人大吃一顿。”
“那我就不打扰你的攒钱之路了。”说完,秦挽依走出灵柩别苑,往阁楼走去。
居住在杏林别苑和青囊别苑的病人走后,药王谷顿时显得空荡静寂,路上再没有来来往往看病的人。
在空旷的阁楼大堂配了药,秦挽依从厨房取了炭块,在柜台上用小刀削成尖尖的炭笔,这才握在手中,在开药方的纸上,给钟九写下术后的注意事项。
回到灵柩别苑,秦挽依正想把药和纸送进钟九所在的屋里,不曾想,钟乐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出面,就拽着她往外走。
“喂,你干嘛呢?”秦挽依完全不受控制,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还能干嘛,这都第几天了,当然要出发前往沽州了,这都让你耽误多少天了。”钟乐轩暴吼道。
秦挽依左手药包右手纸张,尖叫道:“我这不得准备准备吗,好歹让我把东西先放下好吗?”
“去去去,赶紧点。”钟乐轩双手环胸,一脸不耐,再在药王谷呆着,肯定会被这两个女人给逼疯的,尤其是叫孙雯的女人。
秦挽依匆匆忙忙进屋,嘴里碎碎念着,皆是在埋怨钟乐轩的不是。
她放下药包,屋里的两人一猴还在蒙头大睡,跟猪一样,没点动静。
不过这样正好,她瞅着几人的动静,小心翼翼地顺手牵羊地抽走了钟九的一件衣服,揣在怀里,神不知鬼不觉,这才悄声快退,水到渠成。
“九哥,无缘的嫂子拿你的衣服做什么,而且偷偷摸摸的,感觉像是在偷你的衣服一样?”房梁上的人,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很是不解,见过女人偷男人,就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偷男人的衣服。
“因为胆小啊。”钟九难得在术后露出一笑,犹如拨开云雾看到明月一般,“还有记住,千万别让她听到偷字,到时候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流朔恍然大悟:“明白。”
院子里边,钟乐轩是盯着秦挽依出来的,一看到她的架势,迎面就问:“你捧着他的衣服干什么?”
“这……”与钟乐轩上路,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用途,只能胡诌道,“不是情况紧急吗,只能拿九九的衣服换洗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穿这一身两天没洗的衣服上路,然后再闷个几天吧?”
钟乐轩厌弃地退避一步:“走吧走吧,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马匹?不是马